“嵩臣,你今日怎么又這么晚回來,做的點心都涼了!”侯府廳堂里,一個身著云青色羅裳,挽著垂云髻的夫人坐在桌邊,側著頭,眉眼不悅。
晁巍剛踏進偏廳,雙眼疲憊,眼神一滯,一只腳硬是僵在了半空好一會才落下,有些心虛地問道:“今日事情繁雜,嗯……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今日是你的生辰呀!”雖梳著夫人的發髻,但虞青筠眼神靈動,起身拉著晁巍坐了下來,“這些都是我親自下廚做的,等了你好久……”
晁巍一愣,嘴邊的笑意漸深,攬著虞青筠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是為夫的錯,讓青筠久等了。”
說著,便拿起一個點心嘗了一口,連夸糯口。
虞青筠在一旁癡癡地看著,眼睛笑的彎彎的,“好吃嗎?其實也不是你的錯,我就是想給你過每個生辰,就是想讓你開心些,今日朝堂上韓老的事我也聽說了,你本來就事務繁瑣,眼下更是棘手,我明白的。”
晁巍眼睫一動,求娶青筠時,他只是為了得到魯國虞氏一族的助力,諸侯國雖被再三削弱,但底子還是有的,況且魯國虞氏虞翟更是當世大儒,他的抱負不能只靠兵馬,更要靠文章去反對無為,眼下,三書六禮已過了五年。
“我堂姐家的孩子在別院還好吧?我那個姐夫向來與你親近,你不如與那兩個孩子談談,讓他們幫你收攏一下人心,雖說那兩個孩子不是我堂姐親生,但總歸不會與他們父親的意志相悖。”
虞青筠說的是陸黎二人,晁巍道:“這對兄妹,尤其是陸羲禾,胸有熱血,其父又識時務,來日許能成為第二個夏卿穆……”
這時,項歧持劍入內,“侯爺,蔣大人來了。”
晁巍回頭看了一眼虞青筠,只見她笑著點了點頭,“去吧,一會我再配上雪峰茶,讓侍從給你送到書房里,你們邊談邊吃。”
一轉身,晁巍的眼神便陰騭了下來,去書房的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彭!”他猛地推開書房的門,隨后蔣治被項歧帶了進來。
“今日御史中丞魏從端上奏彈劾你私下買賣軍職、私扣軍餉,可有此事!”晁巍坐在太師椅上,右手揉著眉心。
蔣治始終低著頭,在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表外甥,他不禁吞了一下口水,“買賣的都是那些虛職,無傷大雅,軍餉……我真的沒有拿!”
“真的?!”晁巍起身,走到劍架前,緩緩抽出長劍。
“嗯……就只拿了千兩銀……”蔣治還是說了,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什么都做得出來,“那個魏從端是丞相那邊的人,他一定是故意想害我!”
“嘩~”長劍出鞘,直指蔣治,“表舅,不知該說你蠢還是糊涂,當初我用太尉的身份費盡心思才將你推上兵曹一職,早就囑咐過你,不要讓人抓住把柄,你怎么就是記不住呢!”
被一個小輩這樣訓斥,蔣治再慫面上也掛不住了,說道:“是,臣是蠢鈍,只能幫太尉你做一些私購兵器的小事,此事確實是我疏忽了,但試問朝中有幾個官員敢說自己一生廉潔!”
這眾人和韓秉的區別就在這,可惜,韓秉與他是敵人。
“罷了,此事,我會幫你善后。”晁巍背過身去,準備收起長劍。
待蔣治離開,項歧才進來,昏黃的燭光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劍刃上折射出的殺意。
“侯爺,來了消息,長梧山上的密道有人闖進去了。”
晁巍猛地收劍,沉思了片刻,“守在出口,若是有人破了機關逃出,就地誅殺。”
“是!”
這才三月,夜里山上的泉水還是冷冽的,陸羲禾心道真是倒了大霉了,眼下火把掉進了潭水里,根本看不清賀濯的玉佩是怎么和自己的銀絡纏到一起去的,跟別提解開了,抽出劍便順著自己手摸到的玉佩的繩結,一下割開。
“你……”賀濯似乎有些生氣,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