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主將扎德剛扎下營寨不久,便收到了唐軍邀請,讓他去唐軍營帳議事。
扎德換上一身新鎧甲,剛出營帳,便見一隊重甲騎兵緩緩而來。
瞧見當先之人,扎德心中一驚,急忙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大酋長,您怎么來了?”
來者正是突厥最大部落首領,阿史那德溫傅。
這位最大部落的首領約莫四十來歲,與粗獷的突厥人不同,面容帶著幾分唐人的儒雅,唯有一雙眼睛,如同鷹王一般凌厲,容不得旁人半點不敬。
溫傅緩緩道:“此乃關系我突厥人未來的大事,我怎能不來?唐人是不是已經派人過來了?”
扎德恭敬道:“是的,屬下正準備過去呢。”
溫傅道:“奚人和室韋人肯定都會由大首領親自前去。你級別太低,與他們打交道會吃虧,還是我親自過去吧。”
說著,挑選了幾名最勇猛的族人,向唐軍營帳而去,扎德急忙跟了上去。
進入唐軍大營后,一名唐軍校尉親自為溫傅帶路。
一路上,溫傅走的很慢,細細打量著唐軍營帳布置,瞧見唐軍士兵的軍容氣勢后,心中一嘆:“唐朝依然強大,看來時機依然沒有到來。”
溫傅是第一個到帥帳的。門外護衛只允許溫傅帶一名手下進去,一眾突厥人頓時都露出不滿之色,溫傅擺手道:“你們都留在帳外,扎德,你跟我進去。”
進了帳內,除了十六名唐軍站在帳角外,帳內并無他人,扎德當即大怒:“可度者和豕庫這兩個家伙竟然敢讓您等他們,實在是太傲慢了!”
溫傅好整以暇道:“唐人有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不必為這些小事生氣,耐心等待吧。”
一盞茶后,室韋大首領豕庫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瞧見溫傅后,略一遲疑,方邁步走了過來。
“你好啊,溫傅酋長。”
溫傅并不起身,微笑道:“豕庫,有好多年不見啦。”
目光轉向豕庫身后的男子,笑道:“閣下想必就是室韋第一智者,張焉豆干吧。你提著的盒子是什么?送給唐朝人的禮物嗎?”
張焉豆干恭聲道:“鄙人這點智慧哪能與草原上的雄鷹溫傅可汗相比。您說的不錯,盒子里確實是我家首領給大唐安撫使的禮物。”
溫傅淡淡一笑,沒有再開口了。
可度者在溫傅對面一案坐下,目光中異彩連連,仿佛一塊肥美的草原已經分到手中。
俄頃,帳簾又被掀開,奚人大首領可度者帶著一名手下進入帳內。
目光一掃,瞧見溫傅后臉色微變,上前幾步,笑瞇瞇道:“真是想不到,溫傅可汗居然也親自過來了。”
溫傅對他態度與豕庫大不相同,沉著臉道:“可度者,你是不是應該向本可汗解釋一下?”
可度者瞥了扎德一眼,笑呵呵道:“十幾天前,這位扎德將軍聯合契丹人殺死我不少勇士。本都看在溫傅可汗的面上才沒有計較,您怎么問起我的罪了?”
“別裝傻!若非你擄劫了伏念小可汗,扎德怎會和你起沖突?告訴我,伏念小可汗在哪里!”溫傅身上爆發出凌厲的威勢。
可度者卻并不吃他這一套,用小指在耳朵里掏了掏,一彈手指道:
“是嗎?可伏念小可汗告訴我,是你在派軍隊追殺他,而且他手下將領鐵古也被扎德殺死了。您現在倒打一耙說我擄劫了伏念小可汗,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遠處冷眼旁觀的豕庫大為詫異,低聲道:“可度者那小子竟敢用這種態度和溫傅說話,這是怎么回事?”
張焉豆干小聲道:“可度者一向狡猾,他敢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頓了一下,低呼道:“啊……我知道了。”
豕庫忙問:“為什么?”
豆干壓低聲音道:“唐朝以前都是利用契丹人制衡突厥人,如今契丹人被滅,唐朝一定想找個替代者,可度者故意與溫傅對立,就是希望能獲得唐朝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