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的行動很可能也是受到越王的命令。
能讓越王做出這種事來,絕不會是沖著徐文清這個小姑娘,越王的真正目標,應該是徐元舉。
就在這瞬息之間,武承嗣已經有了推斷,越王讓自己的兒子接近徐文清,目的應該就是為了拉攏徐元舉。
越王就住在揚州,而徐元舉是揚州長史,徐元舉的案子說不定也是越王在幕后主導。
這樣一來,另一個疑問也解開了。
徐元舉是武媚的人,他下獄后自然讓女兒找武氏一族求救,武媚并不那么容易見到,所以她讓女兒來找自己。
而越王李貞早算到這一步,讓人一路跟隨徐文清,故意讓人假扮武承嗣,拒絕了徐文清的求助。
如此一來,徐文清只得去臺州找自家舅父求助,而李溫早已在臺州等候,在路上設法博得徐文清好感,再主動幫忙搭救徐元舉。
屆時,一邊是武氏對徐家不聞不顧,另一邊則是李溫仗義相救,徐元舉便很可能背叛武氏,投靠在越王麾下。
現在的問題是,越王廢了這么大力氣收服徐元舉,僅僅是看中他的才能嗎?
還是說有什么別的原因?
在他思索間,王捕頭和李溫之間,又擦出了火花,原因是李溫拿不出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本公已經說過了,本公的印信在管家身上,等他回來了自然會讓你們看到!”李溫惱火道。
他因不喜歡在身上帶東西,因此一干物事都讓吳管家帶著,哪里想到老管家會一去不回。
王捕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他娘的,差點嚇老子一跳,我就說怎么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國公出來,原來是假冒的,小子,你知道冒充國公是什么罪名嗎?”
李溫厲聲道:“我就是沈國公,你們這些可惡的皂吏,若是不信,可以去叫李靄過來,他認得我!”
王捕頭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李靄是誰,怒道:“叫誰來都沒用,你這樣的潑才老子見得多了,還裝的挺象,來人,給我鎖了!”
武承嗣忽然道:“李靄便是范陽郡王,你還是快將范陽王請過來吧,不然若這位公子真是沈國公,你可曾想過后果?”
王捕頭轉頭又打量了李公子一會,隱隱覺得他確實和以前那些冒充王公貴族的混混不一樣。
心道:“還是謹慎些為好。”
向其他捕快吩咐了一聲,便離開了客棧。
憑他一個小小捕頭,自然不可能真去王府請范陽王過來,他決定返回衙門,將事情上報。
到時候就算真出事了,責任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臨海縣尉可比王捕頭要精,聽到匯報后,二話不說又上報給了縣令,縣令又上報給司馬。
最后臺州刺史汪左權帶著一大幫人,親自來到了“好再來”客棧。
武承嗣來臺州之前,早就了解過汪左權。
此人是紀王李慎妹夫,在李氏諸王之中,紀王和其他王爺不同,一心只忠心于自己哥哥李治。
因為李治信任自家老婆,所以他也是少數幾個對武媚沒有太多敵意的王爺之一。
汪左權在政治上的立場和紀王一樣,名義上站在李氏諸王這一邊,然而實際行動上卻并不摻合兩邊的相斗。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能力平平,這個刺史反而坐的四平八穩。
這位臺州刺史大約四十來歲,身材又矮又胖,一雙眼睛被擠成一條縫,笑的時候像個彌勒佛。
進入客棧后,他用小眼睛四顧掃了一眼,最終目光停留在武承嗣身上,快步上前,笑瞇瞇道:“尊駕莫非就是沈國公?”
武承嗣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指向黃杉男子:“他才是。”
汪左權斜眼看去,只見一名青年滿臉鐵青,目光中仿佛都快噴出火來。
然而這人雖然表現的很憤怒,身上卻沒有武承嗣那種自然而然的威嚴。
汪左權皺了皺眉道:“你便是沈國公?”語氣遠沒有剛才對武承嗣那樣恭敬。
李溫咬牙道:“不錯。”
“你身上可有東西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沒有,不過我認識范陽王李靄,你只要讓他過來一趟,便知道了。”李溫惱火道。
汪左權皺眉不語,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為此去打擾范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