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在搜尋海面,搜了好一陣,卻并沒有發現賀蘭敏之的身影,不禁暗暗著急。
就在這時,噗通一聲,從水面中忽然露出一顆腦袋。
那男子穿著全黑的水靠,赫然是之前鬧著要殺賀蘭敏之的三爺,千牛衛校尉馬占元。
他是千牛衛中為數不多的南方人,因精通水性,才被挑選來執行這次任務。
船頭那人將馬占元拉上船,問道:“賀蘭敏之人呢?”
馬占元抹了把臉,說道:“剛才忽然出現一只小船,將賀蘭敏之救了上去。”
自從將賀蘭敏之拋入水中后,他便換上水靠,暗暗跟在賀蘭敏之后頭。
商人男子大急道:“怎會突然出現一只小船,這怎么辦?如今賀蘭敏之被其他人救走,殿下若是知道的話,一定會大發雷霆。”
聽到他的話,兩名船夫都靠了過來,他們和這名商人全都是千牛衛所扮。
馬占元沉靜道:“不必驚慌,我在水中聽到他們對話,他們往杭州方向返回了。”
“你們只要往杭州碼頭方向快速追趕,一定能碰到他們。”
商人男子轉驚為喜,道:“那好,我們這就去追。”
馬占元喝了些水,又吃了幾塊肉干,補充好體力后又潛入水中,向武承嗣大船方向而去。
兩個多時辰后,他在一處小島嶼附近找到拋錨的樓船。
爬上船時,已是三更時分,他便先回到一間艙室休息。
次日清晨,馬占元問知武承嗣已經起身,這才前去匯報。
來到三樓走廊時,只見武承嗣正在和李四說話。
因為即將到杭州,武承嗣問起杭州情況。
“刺史老爺草民不知道,不過縣令老爺在咱們杭州城是出了名的。整個杭州的百姓,沒一人不怕他的。”
“如果小孩子晚上哭了,只要說起縣令老爺的名字,都會立刻止哭!”李四回答。
武承嗣眉頭緊皺,道:“這是為何?他執法不公嗎?”
李四苦笑道:“以前的縣令老爺雖然也會偏向著那些富紳員外,但總不至于太過分。”
“但這位新上任的縣令老爺卻不同,他來揚州才一年多,已經沒人敢去衙門里告狀了。”
諸葛南怒道:“豈有此理,那他手下的捕快如何?也和他一個樣嗎?”
李四搖頭道:“捕頭老爺比縣令老爺還要厲害,他和那些地方豪紳都是朋友,誰若去告他們,最后被關入大牢的只會是自己。”
武承嗣暗暗心驚。
他也去過不少州縣,雖然也不是沒有見過貪官污吏,但無論是幽州刺史秦文晦,還是商州刺史李兆啟,他們起碼都還有所收斂。
像這位杭州縣令這么明目張膽的貪官,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們為何不去刺史府告這位縣令?”武承嗣問。
李四脖子一縮,道:“連縣令老爺都這么厲害了,誰還敢去找刺史老爺呀,那不是嫌自己命長嗎!”
武承嗣想了想,又問:“那你知道那位杭州縣令叫什么名字嗎?”
“草民只知他姓蔣。”
武承嗣沒有再說話,轉頭看向海面,長長吐了幾口濁氣。
便在這時,馬占元上前道:“殿下,屬下有事稟告。”
“何事?”
馬占元低著頭道:“殿下,賀蘭敏之的事出了點岔子,在我們的人救下他之前,另有一只小船出現,將他先一步救走了。”
李多祚臉色一沉,冷冷道:“馬校尉,你是怎么辦事的,之前我多次囑咐,決不能出半點紕漏,你莫不是將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馬占元低著頭,不敢分辯。
李多祚正要繼續斥責,武承嗣道:“好了,李郎將,那只小船的出現屬于計劃上的疏漏,馬校尉他們并沒有犯錯,不必責怪他們。”
馬占元拱手道:“多謝殿下,屬下聽得他們準備返回杭州,已經讓咱們的小船向杭州追去。”
武承嗣頷首道:“傳令下去,大船立刻啟航,直奔杭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