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不時偷瞧武承嗣一眼,希望他能為村子主持公道。
武承嗣并沒有多說什么,只道:“李兄弟,我們幾人想借宿在村中,不知有地方住沒?”
李四忙道:“當然有,爹娘都不在了,你們不如就住我家吧。”
李八叔跟著道:“要是小四家住不下,住我們家也可以,峰子的房間還空著。”
武承嗣拱手笑道:“多謝八叔,我們先去李四兄弟家中看看,若是住不下,再來叨擾八叔。”
來到李四家,只見小院中盡是灰塵和蛛網,可以看出這間屋子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了。
李四觸景生情,不禁悲從中來,向武承嗣告退一聲,便去了后山,打算在父母的墳前祭拜。
武承嗣也沒有進屋,和諸葛南、諸葛三元一起在村中閑逛。
在村中繞行一圈后,武承嗣發現村子里果然只剩下些老弱病殘,人人臉上的表情都有幾分麻木。
那是大悲之后,才有的一種麻木。
此時已是入秋使節,正該是豐收的時候,然而田野之間一片荒蕪,秋風掃過,只留下幾分蕭瑟、幾分孤寂。
諸葛南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武承嗣為何沒有采取行動,忍不住道:“殿下,咱們為何不去找那縣令,為村民討回公道?”
武承嗣停在一面廢棄的土墻面前,望著遠處廢棄的田野,徐徐道:“諸葛,你說杭州官府為何將李四父母關押致死?”
諸葛南皺眉道:“想來李四等人被關在長夜島,被人看見,官府的人以為他們都當上了海盜,所以才將他們父母關起來抵罪。”
諸葛三元瞪眼道:“傻小子,你還看不出來嗎?杭州官府那些話都是假的,他們很可能與火鳳社有勾結!”
諸葛南不服氣道:“您怎么知道他們有勾結?”
“就憑火鳳社能那么輕易就拐走三百名杭州百姓。”諸葛三元瞇眼道:“沒有官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到。”
諸葛南雖然有時候很倔,但只要別人能拿出令他信服的理由,他認錯一向很快。
當即點頭道:“也對,火鳳社與沛王有關系,想勾結地方官府,并不算難事。”
武承嗣沉聲道:“杭州縣衙的行為,必定受火鳳社指使,他們如此掩蓋那批石匠的行蹤,只有一個理由。”
“什么理由?”諸葛南問。
“這些石匠參與的事很機密,他們不希望被人發現!”
諸葛南愣道:“他們不就修了個石碑嗎?又有什么重要了?”
武承嗣緩緩道:“這說明他們修建的那座石碑一定有什么特別的作用。”
諸葛三元捻須道:“殿下,如果這事牽扯到沛王,那就絕不會是小事。咱們破了火鳳社總壇的事他們很可能已經知道,他們必然會有所反應。”
武承嗣知道諸葛三元是擔心他的安全問題,點頭道:“這就是我選擇走海路來杭州的原因。”
諸葛南心中一驚,武承嗣這句話是認為沛王他們可能會對他不利。
轉念一想,以如今的局面,沛王派人刺殺武承嗣并不奇怪。
他終于明白武承嗣為何沒有去為村民討回公道了,如今他們的處境并不安全,絕不能隨意暴露行蹤。
“殿下,那咱們現在怎么辦?”諸葛南一臉嚴肅的問。
武承嗣遙望著遠方,緩緩道:“等!”
諸葛南皺眉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動,道:“咱們是在等王方翼將軍的千牛衛嗎?”
武承嗣搖頭道:“千牛衛現在可鎮不住那些李氏王爺。”
諸葛三元微笑道:“千牛衛自然比不上殿下親自帶出來的左武衛。”
諸葛南頓時明白了,武承嗣在等他的左武衛大軍。
武承嗣又道:“不過咱們也不必干等著,在大軍到來之前,我們可以先暗中調查杭州的情況。”
”最好能收集些罪證,到時候拿下這幫貪官就更容易些。”
諸葛南不解道:“有李八叔這些村民的證詞,難道還不夠嗎?”
武承嗣沉聲道:“村民的證詞雖有用,卻只能指證杭州縣令。你覺得這件事的幕后主使,會是一個小小的杭州縣令嗎?”
“當然不可能,一個芝麻縣令哪有這能耐。”諸葛南毫不猶豫道。
“所以說這段日子,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幕后涉及此事的官員,不管他是誰,本王都要辦了他!”武承嗣雙眼閃爍著鋒銳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