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那就讓錢德廣來吧,王某人就算不能將他繩之于法,也一定要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
“阿嚏!”
“錢長史,您怎么了,莫不是昨晚著涼了?”蔣縣令關切道。
“怎么會,我昨夜睡的好著呢。”錢德廣擺了擺手,頂著一雙黑眼圈說。
不僅是他頂著黑眼圈,就連穎川郡王李訓的臉色也很差,似乎昨夜沒怎么睡好。
錢德廣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大堂內的燈光有些暗,訓斥道:“老宋,你是干什么吃的,沒瞧見燈光這么暗嗎?”
其實油燈數量與往日并無區別,宋管家苦笑一聲,哪敢分辯,急忙道:“在下這就去讓人添幾盞燈。”
穎川郡王用手輕輕捏著鼻梁,緩緩道:“從時間來看,我父王和越王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他們會盡快調人過來的,咱們千萬不能亂了陣腳,再等幾日便好。”
蔣縣令遲疑了一下,說道:“王爺,武承嗣手下雖然有幾百千牛衛,可咱們能動用的人是他的兩倍多,咱們自己動手不行嗎?”
“蠢貨,咱們這可是光明正大對武承嗣動手了,若是失手了,你知道會是什么后果嗎?”穎川郡王怒斥。
蔣縣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苦笑道:“下官實在是擔心夜長夢多,又出現什么變故。”
“蔣縣令,你現在擔心的應該不是這個吧?”錢德廣冷冷道。
“明府此言何意?”蔣縣令驚道。
錢德廣道:“我來問你,你能確定王府中的那人,就是武承嗣嗎?”
蔣縣令急忙道:“雖然那人穿著黑斗篷,遮住了臉,但下官的人親眼瞧見耿忠越將那人送進王繼府中,而且態度極為恭敬,一定就是武承嗣!”
錢德廣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穎川郡王皺眉道:“錢長史,你覺得那人不是武承嗣嗎?”
錢德廣深吸一口氣,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江南到處都是咱們的人,武承嗣到底是怎么悄無聲息的來到杭州的?”
穎川郡王怔了怔,道:“他也許是微服出行,之前他還不是悄悄到了臺州?”
錢德廣搖了搖頭,道:“他出現在臺州之前,我們以為他會直奔揚州,對他沒什么防備,這才讓他得逞。”
穎川郡王目光閃爍,道:“也對,臺州事后,我父王已經讓王府的情報網都動了起來,越王府應該也一樣。”
錢德廣長嘆一聲,道:“然而武承嗣還是悄無聲息的來到杭州,您不覺得這很可怕嗎?”
穎川郡王咬牙道:“他莫非一直露宿荒郊野外?從不入城?”
錢德廣仰頭看了看天花板,忽然道:“還有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
錢德廣一字字道:“他是走海路來的!”
穎川郡王愣住了。
錢德廣咬牙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張構的事,您還記得嗎?當時武承嗣手下的千牛衛是坐著樓船到島上,搶走了張構!”
穎川郡王臉色一白,道:“你是說他是坐那艘樓船來的杭州?”
“沒有這種可能嗎?”
“不,不,他不會走海路。”穎川郡王搖了搖頭。
“為什么?”錢德廣疑惑道。
穎川郡王沉默了一會,方說道:“就算貼著岸邊再近、就算船再堅固,走海路都會有遇到風暴的危險,武承嗣這樣的人是不會冒這種風險的。”
他自己就從不走海路。
錢德廣暗暗道:“武承嗣是個打過仗的人,自然沒你那么怕死。”
蔣縣令強笑道:“無論他怎么過來的,反正現在都被咱們盯住了。”
錢德廣冷冷道:“別說的那么肯定,你的人又沒有親眼看見過他,說不定不是武承嗣呢?”
穎川郡王道:“無妨,反正咱們到時候動手前,肯定要先進去確認一下,現在就別想那么多了。”
“咱們為何不現在就確認?”錢德廣反問。
“不行,若是打草驚蛇,讓武承嗣跑了,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穎川郡王搖頭。
錢德廣暗暗搖頭,如果里面不是武承嗣,那才是最糟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