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后堂中,徐家父女分做上首,張啟明父子、楊務廉坐在客座,五個人表情各不相同,都沒有說話。
楊務廉瞧見徐文清后,心中充滿愧疚,連頭都不敢抬。
徐元舉關切的望著女兒,自從告訴她武承嗣回長安后,徐文清便一聲不吭。
張啟明則時不時向張構瞥一眼,坐在他旁邊的張構目光一直望著大門方向,一副六神無主、心不在焉的模樣。
自從離開行宮后,張啟明便發現兒子的異樣,向他詢問時,他卻什么也不肯說。
便在這時,徐文清忽然站起身道:“爹,我下去休息了。”
徐元舉見女兒臉色難看,急忙安慰道:“女兒,殿下說了會派人過來接你的,你不必太擔心!”
徐文清咬了咬嘴唇,道:“這只是借口,我知道,他不回揚州就是因為不想見到我!”
徐元舉吃驚道:“女兒,你怎么會這么想?這是陛下的旨意,殿下也沒有辦法,再說了,他為何不想見你?”
“因為……因為我是個瞎子,他一定覺得我是個累贅!”徐文清哭哭啼啼道。
當一個人眼睛瞎了,就難免胡思亂想,而且總喜歡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
徐元舉雖然為政是把好手,但對于女子敏感的內心卻很難理解,他笑了笑,道:“你別胡說,殿下不會這樣想的。”
徐文清跺了跺腳,向角門方向跑去,然而方向沒認準,差點撞到墻上,幸好蘆葦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眼望著蘆葦扶著徐文清離去,張構忽然站起身道:“徐師叔,我去看看師妹。”
徐元舉點頭道:“也好,你們兩個年紀差不多,比較好說話。”
徐文清住的小樓并不華麗,卻是刺史府后院中,風景最好、最安靜的一處地方。
當張構來到門外時,徐文清的抽泣聲從里面傳了出來。
推門而入,徐文清立刻止住了聲音,問:“是誰?”
“是我,徐師妹,你沒事吧?”張構穿過外廳,進入通室。
徐文清擦了擦眼角,低著頭道:“我沒事。”
張構靜靜望著徐文清,忽然道:“徐師妹,命運有時候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你覺得這句話對嗎?”
徐文清吃了一驚,道:“張師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與其在這里心懷不安的等著周王殿下來接你,倒不如主動去長安城找他。”
徐文清一怔,道:“我、我去找他會不會惹他不高興?”
張構徐徐道:“如果他真心想接你去長安,就絕不會不高興,如果他不是真心的,你也可以向他問個清楚明白。”
徐文清沉默了好一會,堅定道:“你說的對,我決定了,我要去長安城找他!”
一旁的蘆葦忍不住道:“小姐,老爺不會讓您自個過去的。”
張構立刻說道:“那我們就不告訴他,我護送你去長安!”
“這……這太危險啦,小姐,你別答應!”蘆葦急道。
徐文清哼道:“你若是怕危險,那就留在家里好了。”
蘆葦急道:“不,不,我陪你去,你不要生氣嘛。”
次日清晨,徐文清只說要和張構一起出門聽戲,徐元舉以為張構勸說成功,自然是滿口答應。
誰知到了夜晚,徐文清也沒有回來,一名下人在徐文清房間里發現一封信,徐元舉這才知道女兒去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