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舟嘆道:“我過來找你,就是來和你告別的,以后我的位子由你哥哥接替,你聽他的命令就行了。”
“你要離開長安?”少年驚道。
“不,我要離開唐朝,去驃國待十年。”莊子舟語氣雖平淡,眸光中的黯然卻無法掩飾。
一個人又能有幾個十年?
“驃國?”少年愕然。
莊子舟勉強笑了笑,道:“這是將軍的命令,武承嗣勢力太大了,只要留在唐朝,就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可你不是把那里的人都滅口了嗎?”
莊子舟搖了搖頭道:“將軍說周王出身大理寺,最擅長斷案,我當時走的很急,說不定留下什么線索。你完成這次任務后,可能也要躲幾年。”
少年跺了跺腳,道:“都怪十錦緞那幫混蛋,什么人不好抓,竟然抓周王的人,不然也不會……”
莊子舟道:“好了,做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禍福很難預料,這東西你收好,上面有將軍的最新命令。”
少年接過莊子舟遞過來的一塊臥羊玉牌,收入懷中,悶悶道:“我知道了。”
莊子舟又笑了笑,轉身離去了。
少年默默望著他的背影,等他消失在樓梯口,才將目光收回,重新看向了順豐樓。
他年紀雖輕,卻已經十分善于控制情緒了。
一柱香時間后,他瞳孔忽然收縮,只見一名光頭和尚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
少年一瞬不瞬的盯著和尚,卻并沒有看見他伸手去筷簍中取出紙條。
不久,和尚吃完一頓素食后離開了,少年繃著的精神放松了些,就在這時,他又發現一名麻衣男子來到窗邊的位子上。
那麻衣男子并沒有落座,而是伸手在筷簍里翻找著,少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迅速下了樓。
當麻衣男子出來時,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這時正是酉時初分,街上的行人很多,少年卻如同一條魚一樣,穿行在人群中,牢牢跟在麻衣男子身后。
沒過多久,麻衣男子走的路越來越偏僻,少年跟著他拐入一條半丈寬的巷子里。
幸好他跟蹤技巧高明,不然這種環境下最容易跟丟人。
一連拐了五道彎后,少年漸漸有些不安,忽然,當他又拐了一道彎后,發現麻衣男子已經轉過身,面對著他,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
不好!
少年臉色大變,毫不猶豫的拔地而起,他的身子剛接近墻頂,一張大網落下,將他網了個正著。
少年剛落到地上,周圍一瞬間便圍上十幾人,帶頭的是名紫衣女子,在她身后,有不少人穿著侍衛的裝束。
少年心中嘶喊:“莫非他們是周王的人?這不可能,周王就算再厲害,又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一瞬間,他臉上露出絲決絕之色,拔出短刀,就向自己脖子抹去。
那紫衣女子卻比他動作更快,一腳踩在他后背上,緊接著鐵絲網收縮,少年瞬間被纏成個粽子,哪里還能動彈。
緊接著,他后脖頸一疼,便失去了知覺。
……
以武承嗣如今的地位,他身上就仿佛有十幾盞聚光燈照著,他的一言一行,時刻被人關注著。
所以,當許多人聽說他在城南一間小院子待了一個多時辰后,紛紛覺得奇怪,開始派人暗中打探情報。
沒過多久,王大頭家的小院竟受到京中許多權貴的關注,其中最積極的要屬安化公主府。
自從武承嗣被封為“西討元帥”之后,慕容兄弟便挖空心思,想進入西討大營。
但與他們有同樣心思的人太多,每個人的背景都不比安化公主府差,不少人還是李勣、蘇定方的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