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大十字街,齊磊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燒烤攤兒,“咱們和偉哥在那兒擼過串,堵過職高的張鵬。”
徐小倩則是指著另一個方向,“有一個晚上,某人拉著我就不撒手,還推了輛自行車呢!我當時就想啊,小伙子臂力驚人啊!”
齊磊呲牙,“我怎么記得是某人先拉的我的手啊?”
徐小倩急了,“我主動拉你?想什么美事兒呢?就是你!”
“好吧!”齊大突然伸出手,與徐小倩十指緊扣,走上那條曾經裝滿無限回憶的老路。
路還是那條老路,只不過重新鋪了柏油,重裝了更為明亮的路燈。
街邊有了綠化,加裝了供行人小息的長椅。
曾經那些撲面而來的八十年風格的店鋪、牌匾,也都換成了漂亮的燈箱。
一切,都變了!
只是,人還是那個人,那個差點推廢一條胳膊也不肯放手的人。
于是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兩人就這么走,晃蕩著,好似港片里的金童玉女,旁若無人的穿行于塵世。
齊磊回憶著,搜索著三年之中,兩個人一切有關這條街道的記憶。
同時也憧憬著,展望著兩人出國之后的生活。
要租一棟別墅,每天穿行在大洋彼岸的校園里,和每一個金發碧眼的洋同學打招呼。
然后,聽謝頂的洋教授嘰里呱啦的講著聽不大懂的課程。
徐小倩掛在齊磊的手臂上,靜靜的聽,突然發問,“好是挺好的,可是總感覺沒咱們這兒有味道。”
齊磊不說話了,那是自然的。
斯坦福的夏天再美,也比不上家鄉小街的渾濁氣息,比不上花香摻雜烤串兒的那股味兒來的更有感覺,比上不上尚北冬天的雪和冰菱花。
良久。
笑道,“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咱是去學習的,又不是寫詩去了。”
徐小倩卻是訕訕,“石頭,你說咱們出去的那一天,是不是…就都結束了。”
齊磊愣住,他知道徐小倩指的不是兩個人的感情,而是那沒心沒肺的青春。
徐小倩,“出去之后,生活就只剩下你、我、學習,還有事業、將來。”
“沒有曉兒那個粘人的小妖精,沒有網吧的包間,沒有路邊攤的放肆,也沒有十四班,一切就都結束了。”
齊磊,“……”
無言以對,只能敷衍一話,“總要長大吧?即便我們不想放手。”
徐小倩意味深長,“可是,我比較貪心怎么辦?”
齊磊依舊無言以對。
出去,說的肉麻一點,是為了更好的學習,為了更高的人生目標。
可是總要舍棄一些東西,陌生的環境,完全不同的文化氛圍,不得不讓他們拋開那些最想抓住的東西。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貪心也沒用的。
他知道徐小倩的理想和志向,也知道徐小倩的倔犟與自尊。
即便齊磊其實不太想出去,尤其是從二十多年之后回到這個時空,他比誰都厭惡那個沒安全感,還特么事逼一樣的西方世界。
去干嘛?做生意,偷技術倒是可以。去學習、生活?還是算了吧!
可是這些話他不能對徐小倩說,不想讓徐小倩因為他的好惡而改變初衷。
畢竟,在沒認識齊磊之前,徐小倩的人生軌跡就已經規劃好了。
這幾年,一直是徐小倩在遷就齊磊,齊磊也想遷就她一回。
其實也挺好的,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弄不好,兩個人出去,三個人回來,那多帶感?
嗯!就這么決定了。
而此時此刻,徐小倩看著齊磊那副糾結,又無法名狀的表情,就想笑。
唉!!姐這個覺悟啊,真的是太高了!我怎么能這么善解人意呢?
不打算今夜就坦白,她已經決定不出國的想法。
徐小倩覺得,這三年,都是齊磊在遷就她,他就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鷹,可又要時不時的回頭,管管墜在身后的“家雀兒”。
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