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醫院守著梨衣嗎?怎么會突然給她打電話呢?
這時對方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難道梨衣醒過來了?
清水美衣顫抖著手指,接通了電話。
話筒里沉默了幾秒,方傳來一道熟悉而冷漠的聲音:“美衣,告訴你一件事。”
清水美衣猛然站了起來,顫聲道:“梨……梨衣醒了嗎?”
話筒里的那個女人又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是。”
清水美衣愣了愣,道:“那……是什么事?”
女人聲音冷漠卻好聽地道:“我記得明天是那個少年的生日……當初我和美驕住在那里時,那少年的每個生日,美驕都會參加,每次都會給他買禮物和蛋糕,每次都很開心。在他過生日的前一個月,美驕每天都會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每天都會問我該送他什么禮物……”
清水美衣怔怔地聽著,腦海中浮現出那名女孩明眸皓齒,青春靚麗的笑容和滿臉的期待。
眸中,漸漸起霧。
“美驕現在還沒有醒,但我想,如果她醒了,一定不會忘記這件事的。當然,我是說她如果沒有失去曾經的記憶。所以,美衣,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明天去幫美驕給那個少年過個生日吧。這個生日,也可能是美驕最后一次給他過了。”
“也許過幾天美驕就醒了,然后,再也記不起他,記不起曾經的一切了。”
清水美衣沉默了片刻,道:“好。”
話筒里也沉默了下來。
兩人拿著電話,都沒有在說話,但似乎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美衣,對不起……”
女人的聲音,變的稍稍溫柔。
清水美衣的眼淚滑落下來,聲音卻依舊冷漠:“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父親拋棄了你,跟你沒關系,跟梨衣更沒關系。”
女人柔聲道:“謝謝你,謝謝你這么幫她……”
“她是我妹妹,我從未否認過。”
清水美衣冷冷地道:“沒事的話,我掛了。”
女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嗯,掛了。”
清水美衣掛了電話,在沙發前站了許久,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墨蘭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旁邊,默默地把紙巾遞到了她的面前。
清水美衣突然看向她,滿臉淚水,恨恨地道:“那賤人,明天過生日,他竟然都不對我說!你幫我去殺了他!把他姐姐也殺了!全家都殺了!一個不留!”
墨蘭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向著門外走去。
她當然不是去殺人。
她當然也知道,這少女的哭泣和傷心,跟那個少年其實沒有多大的關系。
當然,也有那么一點點的關系。
她需要發泄。
需要一個人發泄。
她的脆弱和眼淚,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哪怕她是她最忠誠的衛士。
“賤人!賤人!”
屋里傳來了咬牙切齒的罵聲,和咖啡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甚至桌子也倒在了地上。
墨蘭默默地站在門外,目光看向了外面的天空。
雪花依舊在飄落。
而這冬天,才剛剛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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