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薦冰的家,安置在陸家村的一個角落里,有一間小茅屋,一個小院子,雖然破舊,但早已收拾干凈了。
進得家門,走到屋子旁邊,玉薦冰先將身上的背簍放下,將里面的兩枝半開的白月季花拿了出來,先放在了窗臺上一只裝滿了清水的陶罐里,免得它萎蔫,然后從框里拿出半只土雞,和一把順手從山上采回來的蘑菇,都用水洗干凈了,放在陶罐里,沒有蔥姜等調料,只有一點鹽,點著了爐火慢慢燉煮。
那邊雞肉燉上了,這邊玉薦冰便開始揉面搟面條。
玉薦冰別的本事沒有,就只有一身怪力,要做面條的面團要揉的硬一點,做出來的面才能勁道,這對尋常女子來說并不是容易的事,但是對于玉薦冰來說,這根本不是事。
她熟練地揉面,醒面,再揉再醒,反復多次,才將面塊搟成面皮,用刀細細地切成長條,最后放在燉雞的湯里,跟雞肉一起燉煮。
“真香啊!”玉薦冰吃上飯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她是攢了很久很久的錢,才舍得吃如此奢侈的一頓飯,她一個人,吃完了半斤面條半只雞,雞湯也喝下去大半,連連地打著飽嗝。
這頓“及笄宴”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晚上洗完碗筷,收拾干凈一切的玉薦冰,站在屋子里供桌的靈位前,細心地擦著桌子。
供桌上,供奉著兩個靈位,左邊的靈位上寫著的“先考玉公諱韞山府君生西蓮位”,右邊的靈位上寫著“先妣玉母孟孺人閨名五娘生西蓮位”,供奉的正是玉薦冰的父母雙親。
這個所謂的家里,現在只有玉薦冰,跟這兩個牌位。
今天她特意很細心地擦拭著供桌,也很細心地擦拭干凈了靈位,將那兩朵白月季花從窗臺取下,分別放在父母的靈位前的陶罐里。
那是她回來的路上采摘的,特意送給父親母親的。
“爹,娘,今天是我十五歲的生辰,我終于要長大成人了,你們瞧,這是我自己買給我自己的禮物,一支木雕的發簪。呃——簡單是簡單了點,不過這不重要,我最愛的事情還是吃嘛!只要有好吃的,別的對我來說倒是都不太重要了。”
雖然面對的只是兩個冰冷的靈位,但是玉薦冰臉上的笑容卻很燦爛。
因為玉薦冰深深地記得,父親在臨死的時候,一字一頓很認真地對她說:“你是爹爹的念想,爹爹不希望你活的不高興。以后爹爹不能在你身邊了,但是咱們還得好好地活著。要是活的不高興,那才是對這一生最大的虧欠。冰兒,你要記住,無論在什么時候都一定要讓自己快樂。”
爹爹的死對她來說太過深刻,因此那一幕她永遠忘不了。
所以,無論在什么時候,玉薦冰一向都很會讓自己看起來快樂一點,乖巧的讓人忍不住心疼。
“雖然嘛,大家都說,女兒長得太漂亮,根本就不用裝扮,但是今天畢竟應該行及笄之禮的嘛!盡管我還不太會挽頭發,但是有個簪子,這個儀式便總算是完整了一些。”
她很得意地撒嬌說道:“哎呀,說起長相,你們吶,真是錯過了我的好時候了,我現在長得可漂亮了呢!哎,我現在站在你們牌位前,也不知道你們到底看得見看不見,總之你們好好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