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薦冰跟著明光掌門一路向里走去,走過那些彎彎曲曲的山道,不一會兒,眼前便峰回路轉的出現了好大一片屋宇。
這山上的建筑和塵世間的沒什么兩樣,只是所用裝飾都是仙鶴祥云,松柏梅竹一類雅致的,建筑的顏色也大多肅穆大氣。
丹霞山上雖然樹林陰翳,可是重云門內部卻罕有極高的樹木,大多都只是些養在花盆里的小花,出現在某道回廊盡頭的鏤空窗格上,留下一抹如猶抱琵琶半遮面似的嬌羞的倩影,遮遮掩掩,看不真切,卻又實實在在的有個影子。
重云門內有許多高高的閣樓,由于山上并不是像地上那樣平坦,因此房屋也隨著山勢高高低低,錯落起伏,到處都有長長短短的臺階,大圍墻內的小院子也是圍了一道又一道,活像個迷宮。
玉薦冰早已不辨東南西北,只能乖乖的跟著明光掌門走,然后四處打量,只覺得眼花繚亂,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他們們沒走多遠便來到一個大院子里,這處院子平坦寬闊,面前有一座高高的大殿,修建的高大堂皇。
左右兩排各有八棵古松,生長得端莊茂盛,灑下兩道林蔭。
古松下是一條長長的石板路,石板上刻著的是一副完整的畫,畫有九只仙鶴,一道危崖,幾株靈芝草。
流云翩翩,仙鶴俯仰正側,在流云之間上下翻飛,組合成一副氣韻連貫的畫面。
這塊石板上所刻的畫顯然別別處的雕刻要精致許多,別處的畫上線條少些變化,雖然圖案風格相類,但是同這一幅畫一比較,立刻便能看出區別來。
這一幅畫線條明顯要多變的多,別處的都是刀刻斧鑿的刻板規整的痕跡,匠氣十足,而這幅圖上所展現的卻像是用巨大的毛筆繪制上去的一樣,連皴擦所應該展現的細節也都表現的淋漓盡致,分外生動鮮活。
雖然刻在石板上的畫并沒有濃淡的筆墨變化,但是畫面恨精致地用線條展示了疏密、剛柔這種陰陽關系,即使是缺失了墨色變化,也并不影響畫面向人呈現美麗。
玉薦冰踏在石板路上一路往前走去,走到盡頭處,正是畫面的最上方,看到那個角落上用雍容的楷字寫下的畫的名字:《清靈境》。旁邊是繪畫的日期和畫師的名字。
看到畫師的名字,玉薦冰愣了一愣,那上面寫的竟然是“晴光”兩個字。
這兩個字在我她心里是又熟悉,又陌生。玉薦冰所認識的,一直都只有孟五娘,那個尋常村婦都有可能會用的簡單的名字。
雖然他們說“晴光”也是她母親的名字,但她就是覺得,換了個名字,她好像都不認識母親了。
因為她有了很多我從來都不知道的新的身份。
重云門,晴光長老,孟五娘。
她將這三個詞連起來想象,看著這周圍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想象起母親曾經也走過同樣的地方,看過同樣的風景,竟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被陽光一晃,腦中微微有些眩暈,好似出現了某種幻覺一般。
耳畔一個熟悉的聲音嘟嘟囔囔地好像說著些什么話,但很快就消失了。
那是她記憶里,母親的聲音。
她既覺得新奇,又覺得像是拉近了她與親生母親的距離。
她對母親原本只是思念,但突然在我的生命中冒出來的那個名叫“晴光”的女人,令她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和疑惑,從她踏進重云門之后,就驟然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