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艾現在是導師,她的課程也很有趣,你完全可以去旁聽。不過你得小心,免得被她的法術控制,變成課堂用的道具。以前發生過這種事情,甚至路過的導師也有中招的。”多多教授聳了聳肩,說道:“我一直擔心她會找機會戲弄我一下——雖說是她主動放棄的,但精靈的脾氣很難說,對吧。我一直在這里上課,碰到她的機會比較少,也會繞著她的課堂走。我聽我的學生說,在她的課堂上也能學到不少東西——就是容易忘。”
容易忘?達貢還記得希洛艾曾經想要修改自己的記憶,遺忘掉她赤身躺在床上的姿態,難道她對學生也用了這種手段?仔細想想真有可能:先使用魅惑,讓學生們“感覺自己上了一堂好課”,實際上啥也沒學到。隨后再修改記憶,讓學生們忘了課堂上中過法術,甚至再讓學生們都去怪罪自己不夠聰明努力,而不是導師沒有教好。
達貢立刻想到了陷入幻境中的拉布·凱波勒伯爵,他就以為自己和希洛艾發生了超越友誼的親密關系,但實際上只是一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陷入難以清醒——也不想清醒——的幻夢中。這樣一想,幻術若是和附魔法術結合起來,那的確威力無窮。但……
“冬冬教授,你之前說想讓希洛艾成為學生,看看幻術和附魔法術的結合。可你為什么自己使用附魔法術進行試驗呢?”
“呵,你還反過來教育我啊?”冬冬教授笑了起來,顯然不覺得這個問題冒犯。他說道:“一個好的幻術需要構建細節,非常考驗施法者的想象力、創意和聰明才智。我在這方面很拿手,但也帶來一個問題:好的幻術容易把施法者也騙進去,就像身處自己也覺得毫無瑕疵的夢境中。你大概這樣理解:我去觀察我自己的幻術,我能想到的任何瑕疵,都會被我的法術能力彌補,所以我看不出瑕疵來,這就非常危險。”
達貢點點頭,他現在完全理解幻術師容易騙自己的道理了。
“幻術師對自己最后的保護是情緒,欺騙情緒是附魔師的擅長領域,我的幻術在這方面很不完美。”冬冬教授笑著說道:“我不是不行,而是不敢去練習附魔法術,我怕我自己把最后的清醒保險給弄沒了,那樣遲早要了我的命。”
達貢皺起眉,問道:“但是你想讓希洛艾在附魔的基礎上練習幻術,難道不一樣危險嗎?”
“噢,不一樣——她會感謝你的關心。”冬冬教授說道:“幻術和附魔很不一樣。營造出來的幻術需要清晰準確,需要有大量細節,仿佛是工匠的工作。而附魔調動情緒時,不需要多么準確,甚至模糊本身也是一種優點。它營造的是氛圍,就像藝術家那樣。”
“因為幻術像是工匠,所以可以控制技術,在幻術中留下只有自己知道,可以進行分辨的記號——這會增加被識破的風險,但的確也是一種保險。而附魔,因為是模糊的,類似的手段就無法使用。模糊本身會自己創造出情緒上可以接受的細節,掩蓋住施法者留給自己的記號。”
“所以天賦為附魔的人學習幻術的技術依舊可以做到可控,因為幻術不會自己變得更豐富、更細節。而我去強化附魔,近乎完美的技術加上自己補足細節的附魔?很有可能我一開始心知肚明做的記號,會在情緒的影響下自己就忽視了,甚至忘了。太危險了。”
喔……原來是這樣。達貢覺得,跟著冬冬教授,果然能學到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