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的重復讓達貢逐漸適應了法術的暈眩效果,現在他已經可以穩定地睜開眼睛,看到周圍的情況。
說是睜開,其實也只是瞇著眼。他依舊能感受到法術給他的巨大壓力,精神上的負擔并沒有減輕,只是適應。達貢看著對面的精靈,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是不是從他身上搜點東西?還是嘗試站起來?不行,腦袋不能離開他的手指,否則法術就結束了。
在沒想好要做什么的時候,達貢低垂眼瞼,看向鐐銬。由于精靈獄卒正在對達貢施法,因此鐐銬上的法陣處于持續運作狀態,好繼續壓制達貢與自然元素之間的聯系,這讓達貢有機會查看法陣的運作機理。
雖然并不是一個法陣方面的專家,但是達貢對法力循環、自然元素全模型非常熟悉,涉及到這方面知識時,他比大部分專家都更專業。什么樣的法陣可以轉移元素能量,哪個符文可以影響法力循環,達貢主要抓住核心脈絡,法陣大概的設計思路和運作方法就不難猜出。就算看不懂那些法陣組件的構造方法,它們是干什么用的,這總不會產生很大偏差。
鐐銬有兩個部分,除了影響元素吸收之外,它還有通過增加重量來限制人身行動的功能。達貢大概看出來了,鐐銬將隔絕的元素能量儲存起來,用于增加重量的束縛法陣部分。達貢不知道它能夠存儲多少,但他知道精靈獄卒們非常信任這副鐐銬,說明它可以變得足夠沉重。
足夠,做什么足夠呢?達貢用大拇指輕輕摩挲鐐銬,細致感受它的材質。很像是精金,但又不完全是,有可能是某種合金。對了,翰摩多姆在看到秘銀法師之手的時候,曾經用酸溜溜的語氣提到他們家精金谷能夠制造一種可以篆刻法陣的精金合金,做出來的法師用武器、盔甲比秘銀的法師之手有更強的防護效果。不過他也承認,那種精金合金的防御力對法師來說過高,而它的“元素通過性”和秘銀相比還是太差,因此有些雞肋,一直沒什么市場。
達貢瞇著眼睛看著鐐銬,覺得它的材料十有八九就是翰摩多姆說過的精金合金。從絕對硬度來說,這東西比精金差一些,也更脆。在面對其他材質武器的時候,它的效果“與精金沒兩樣”,但是一碰上精金“該怎么碎還是怎么碎”。
翰摩多姆是為了表達秘銀在精金面前不堪一擊的概念,但達貢想:如果鐐銬撞上自己呢?完全相同質量的精金和精金碰撞時有兩種可能:雙方都毫發無傷;雙方同時破損。一般情況下是前者,而想要達到后者的效果,需要足夠大的沖擊力。一般情況下,僅通過肉體的力量,堅古族戰士也做不到后者。但是武器大師可以用技巧、符文師可以用法術、攻城器械可以用足夠大的動能來達到精金互碎的臨界點。
或許我有可能打碎鐐銬?達貢仔細思考這個可能,他覺得可行性很大,于是就開始設計方案。如果能砸碎鐐銬,上面的法陣就會被破壞——或者部分被破壞——那樣達貢就可以掙脫束縛,嘗試逃……
達貢正在思考這種可能,突然紅色的法陣中又浮現出一個人影。之前說過,達貢的感知被壓制,只能看到束縛椅周圍一圈紅色法陣內部的情況,就這么點距離,他還還無法看到對面人的臉。如果不是魂靈中間界,他甚至不能確定面對的是一個精靈,聽聲音也不知道性別。現在,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影說明他并非被單獨審訊。
這個人同樣被遮擋了面貌,灰色兜帽下是被無窮黑暗替代的臉孔。他徑直走上來,一把抓住精靈獄卒頂在達貢額頭上的手指,將它向后一拖。施法者立刻清醒過來,而達貢抖抖眼皮,也作出剛剛清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