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記得你。”希洛艾笑著搖搖頭。
“那只能說明教授還記得我。”達貢徑直走進去,踏上臺階,并喊著:“教授,我來了,我是達貢!”
一個矮小的、蜷曲的身影從三樓飛快沖下來,冬冬教授瞪大了眼睛。他肩膀上的被單滑到地上,嘴里原本叼著的某種草根也掉落了。教授臉色通紅,眼圈發黑,隨后便有淚水涌出。“達貢,真的是你?”
“是我,我逃出來了。”達貢剛說完,就覺得身后有人在瞪他,于是補充說道:“準確地說,是被救出來了。要是沒人協助,我肯定還在囹圄之中。你怎么了,這是病了?”
“感冒,還有點虛弱,問題不大。”冬冬教授吸吸鼻子,然后掏出手絹,眼淚鼻涕一把擦。他努力控制情緒,走完最后幾級臺階,然后讓達貢低下頭,好仔細摸摸他的頭。
“嗯,這個裝滿了奇思妙想的大腦殼太有特點,肯定是達貢了。”冬冬教授這才看向希洛艾,嘿嘿兩聲,仿佛有些尷尬,他說道:“坐吧,辛苦你了。”
“哎,這還差不多。”希洛艾雙手抱在胸前,說道:“達貢,你不知道這幾年我遭了多少白眼,仿佛你被抓進去是我的責任似的。他把自己不能救你的懊惱全都扣在我頭上,我可太冤枉了啊!”
“我也想去,但是我被盯得很嚴,根本出不了校門。”冬冬教授示意兩人坐下。不過達貢先把被單給他重新披到肩膀上,裹好,然后將教授整個搬到沙發里,再用神術為他治療。
“我已經請牧師治療過了,現在是恢復期。不過你的神術不錯,靈域通道非常穩定,看得出來你沒少練習。”冬冬教授微笑看著達貢,問道:“這些年你都被關到哪里去了?”
“希洛艾說那里叫做法師監獄,我估計它和無限迷宮有些關聯。里面又是熔巖層,又是時間靜止牢房,反正非常古怪。”達貢施展了幾個法術,發現確如教授所說,他正處于恢復期,并無大礙,便說道:“教授,我都逃出來了,那里的事情以后再說。我想請你去赤嶺城,在那里建設新世界。”
“讓我離開學院?”冬冬教授目光和藹地看著達貢,說道:“我去哪里都是教法術,這里有更好的條件,我可以教出更厲害的學生,你就是我得意的學生。我覺得你就可以教法術,希洛艾也沒問題——我想她肯定會跟你去的。”
達貢堅決地搖搖頭,說道:“這里條件好,但這里教出來的都是舊世界的學生,是統治和被統治、壓迫和被壓迫體系的成員。我需要的是新一代學生,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學習,要推翻什么、要建設什么、要怎樣推翻和建設,然后才是法術。教授,你也不喜歡現在的狀態……不,我應該說,我知道該怎么讓世界變好。”
“就像《平等法案》那樣嗎?”
“不,屬于《平等法案》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果歷史是一條流淌的河,《平等法案》是前往光明大道的渡口,但它已經被錯過了。我還是會創造平等,但不會再依靠法案,而是新的體制,更好的體制。”
“聽起來你要與精靈王、推選王以及侏儒、半身人、半獸人酋長為敵,再加上魔物,你這是要與全世界為敵?”冬冬教授啞然失笑,說道:“你覺得你能成功?”
“全天下想要平等、幸福、安全、自尊的人占多數,我的敵人其實是少數。還有許多懵懵懂懂或者什么都不懂的人,我會教育他們,讓他們懂得我的理想,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壞的,這樣我的盟友就是大多數,敵人就被孤立了,那我就能成功,大家都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