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夢庚心中無奈,知道說這些屁話他是肯定比不過馬士英的,于是干脆就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不瞞馬總督,其實我父親大人在出發的時候就已經對我有所囑咐,今日前來,主要是想要知道一下馬總督的態度。”
馬士英的表情微微一動,但表面上依然是頗為鎮定,說道:“什么態度?”
左夢庚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地步了,自然也就是實話實說:“對英國公的態度。馬總督,你我的軍隊得來不易,都是咱們辛辛苦苦訓練、攢出來的軍隊,這一次可不能被那英國公給吃了白食啊。”
話到這里,左夢庚,或者說他背后的左良玉之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馬士英一邊伸手用茶杯蓋磨著茶杯的邊緣,看似在為喝茶做準備,實際上在開動大腦思考。
過了好幾秒鐘之后,馬士英才道:“英國公乃是陛下所冊封的主將,你我既然已經北上勤王,理所當然的是要聽從英國公命令的。”
左夢庚道:“確實是這個道理,但陛下不是還沒有真的給旨意嗎?在陛下的旨意到來之前,你我二人應該同氣連枝,對著英國公聽調不聽宣便是。”
所謂的聽調不聽宣,就是說英國公的命令可以遵守,但英國公不能插手到左夢庚和馬士英的軍隊內部事務之中,這兩支軍隊必須還是由他們兩人做主。
馬士英沉吟半晌,喝了一口茶,然后繼續開口:“如果陛下的旨意到了呢?”
左夢庚看著馬士英,突然笑了:“陛下真的敢有這份旨意嗎?”
馬士英砰一聲放下茶杯,厲聲道:“左夢庚,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面對著馬士英的疾言厲色,左夢庚絲毫不為所動,而是依然平靜的說道:“馬總督,你又何必在此裝模作樣呢?若是你真的心系大明,一心向著朝廷的話,你早就應該和那個史可法一同北上了。”
馬士英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左夢庚繼續道:“所以你我都很清楚,你其實也是想要當家父第二,也想和家父一樣對朝廷聽調不聽宣,不是嗎?若是你我聯手,朝廷對我們是無可奈何的,區區一個英國公又算得了什么?若是你不愿意和我聯手的話,那到時候朝廷收你兵權,再治你一個坐視京師被圍不愿勤王的罪名,可就別說我們左家沒有給過你機會!”
馬士英的眉頭跳動得越發厲害了,但他的表情卻慢慢變得和緩了下來。
片刻之后,馬士英笑道:“此事,老夫可以跟你合作。但你別忘了,太子可也是在英國公軍中的,根據之前的種種傳聞來看,那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好相與之人。”
左夢庚哈哈大笑,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罷了,我便是拿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所謂的功績無非就是朝廷為了吹噓、安心民心所想出來的餿主意罷了,能真有什么本事了?你就放心吧,到時候這個太子殿下若是當真發難,我自然會將其應付過去的。”
馬士英呵呵一笑,將茶杯之中已經有些涼的茶水一飲而盡,站了起來。
“那還等什么?隨老夫去見一見這位太子殿下吧。”
日落時分,馬士英和左夢庚率領一干隨從將軍,來到了英國公的大帳之中。
“見過太子殿下,見過英國公,襄城伯。”
朱慈烺看起來心情不錯,含笑點頭。
英國公張世澤面無表情,簡單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