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是這種旁敲側擊的暗示,也已經是賭上性命的決斷了。
如果對方不是寧大人,而是宮大人的話,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這種含有私心,試圖裹挾主族的話。
天上院寧停止了插花的動作,轉而撇了旁邊跪著的那個中年壯漢。
朱雀烈,著名的武士,具有五種超感知的強者,陰陽術與劍術齊修的天才,朱雀家的家主,在外面也是萬人簇擁,弟子們和下人無一不是對他誠惶誠恐,他一聲令下就能裁決無數人的人生。
這樣的人,在天上院家看來,也不過是一條可用的狗而已。
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說是“失蹤”,可他估計早就知道了,那代表的只要死亡,他的兒子死了。
所以,他雖然五體投地,額頭觸地,但卻雙眼充血,面目猙獰,宛如吃人的野獸。
可再仔細看去,只不過是枯瘦無力的懦夫罷了。
“你想進去找,那就進去找吧,但是,不要耽誤了大事,還有就是,【精神投影】,不能被干涉,否則的話,你就自裁吧。”天上院寧說道。
說完,旁邊的那個老嫗就站起身,拉動一座屏風,將視線隔絕開來。
朱雀烈的額頭咚咚咚的在地面發出聲音,然后背著身倒退,退到了園林內部。
然后,只見眼前一花,那座宅邸就消失不見了。
園林再次讓人眼花繚亂起來。
現在,只需要隨便找個地方走兩步,只要沒有走對的路,那就一定可以走出去,因為這里除了一條正確的路能通到這里,其他的移步換景,全都是出路。
園林里沒有死路,因為這是寧大人的觀景地,是不能見血的,一切的一切都有規矩。
一路退了出去,重新回到外面的浮空島,朱雀烈這才松了口氣。
好險是寧大人,算是同意了。
不過,他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是寧大人在幫助自己。
他還不夠資格讓天上院家的大人們出手幫助。
寧大人恐怕只不過是在警告宮大人罷了。
這是他冒著生命危險調查了許久才得出的結論,因為【精神投影】這件事,讓諸多大人們都起了一些爭執,包括宮大人在內的幾位,都對寧大人這種緩和的情緒有所不滿,不管如何,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別的不說,宮大人一向自詡公正,而他則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秉持公正,糾正其他天上院大人們的錯誤。
可寧大人性情溫和,時常做出一些慈悲之舉。
那么,在其他人看來,是經常懲戒其他人,甚至呵斥其他大人的宮大人,和溫和的,常常拋棄一些規則,愿意抬手放一馬的寧大人,誰才是“公正”的那個呢?
朱雀烈不敢說,因為他沒有資格去評判幾位大人,他也不敢去深思其中的東西,因為這是大不敬。
只是,他的兒子……死了。
最親密,最看中的兒子,最能夠繼承衣缽的兒子,被那只母狐貍坑害死了。
所以,他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利用大人們微妙的關系,來撬動局勢,使得自己可以有權力進入【精神投影】里。
這樣,他才能調查出兒子的真正死因,以及追查可能的兇手,還有回收尸體,以及回收那把家傳名刀【破限】。
對他而言,兒子和家傳名刀,幾乎一樣重要。
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哪怕是賭上性命,哪怕是有可能被寧大人怒斥,要求自戕,他也得來這一趟才行。
一路順著走了出去,他走在了浮空島的邊緣,那里有一根稻草系成的繩結。
拉開繩結,只見周圍一陣扭曲,浮空島逐漸消失,而他的身軀似乎在空間的某種平滑結構里滑行。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十幾秒后,他正在站在一座神龕之前。
恭敬的將神龕收起來,他起身,佩刀。
出發,前往【精神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