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一個黑影,一晃沒了。”一人小聲答。
“童子尿!你倆快點,快喝水!”趙坤沖我和孫正叫。
“我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心中一驚。叔父望著我點點頭,目光那么沉靜,涼水一般。腦子完全懵了,叔父和媽媽結婚半年多,難道從未圓過房?
叔父到一塊銅鏡后尿完,到我身旁,拍拍我肩膀,“你媽心中只有你爸,沒人能取代你爸的位置。當初嫁給我時,是我提出不同房的。我想等她淡忘了那段傷痛,能徹底接受我時,再正式舉辦婚禮,沒想到——”
心揪緊,想不到叔父如此癡情!一生一世,心中只有媽媽一人!
他們默不吭聲,不知是驚訝,還是在感慨。
趙坤低垂眼皮,繃著臉,不看叔父和我。
大伙默默到叔父尿的地方,用腳踏踏泥土。鞋上沾了童子尿,鬼打墻就失靈。
“他已經沒了刀,不會近距離現身。還像剛才那樣報數,不能怕!”叔父大聲講。
被殺死的是唐老猴的手下,大伙分了那人的裝備,打起精神,又擁作一團,走了近半小時。四周的景象永遠一模一樣,前后左右,銅鏡、銅鏡、銅鏡,沒有盡頭。兩條腿又僵有酸,忍不住停下,一個個坐地上蹙眉思索。這次大家都背靠背坐,臉朝外。
這個銅鏡陣異常蹊蹺,這樣下去只能被困死。
“鄭剛,你的指北針沒壞吧?”孫正一臉煩躁。
“沒壞,和羅盤里指針指得一樣,除非都壞了!”鄭剛沒好氣回答。
“這會不會是**陣,智度禪師刻‘無常’二字,就是提醒我們小心被**。”我大聲講。在紫金山里遇到的是假**陣,估計這次碰到了真貨。
沒人吭聲,沒人接話,安靜得不自然,仿佛不想接受**陣這個話題,寧愿做把頭埋進沙土里的鴕鳥,也不愿睜眼面對現實。如果真是**陣,我們只能眼巴巴等死,任何掙扎都是徒勞。
“大家想想智度禪師為什么消失,肯定有原因。”趙坤講。
“這樣的得道高僧,也許真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孫正說,“也許他會突然飛起來,或用土遁瞬間轉移。”
孫正雖然喜歡和趙坤抬杠,這次講得卻有道理。趙坤長長吁口氣,點支煙猛吸。頓時死氣沉沉。叔父也煩躁得點起煙。
我們從紫金山開始,到現在遇到那么多困難障礙,這次真的徹底沒了辦法,徹底絕望。這個銅鏡陣是上古陣法,不是故弄玄虛,沒人能破,指北針、童子尿,在它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戲。頓時心如灰死,大伙都耷拉下頭,沉靜得憋人。如果吃的喝的都用完,干脆直接朝腦袋上來一槍,免得活受罪。
就這樣坐著,沒人站起,沒人吭聲,仿佛能坐著靜悄悄死去。
突然,遠處冒出一束光,往上照,像束淡淡的白紗,在這片黑暗中分外突兀,透出無比陰森詭異。
心一顫,有人指著驚叫,一瞬間全都站起盯著望。感覺非常遙遠,那束光晃擺幾下,定住,從地面筆直往上射,像根灰白的柱子。
突然清醒——二強的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