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痛呼!
金子的硬度遠超她的牙口,硌得她齜牙咧嘴,眼淚差點飆出來。
“真……真金的!硬邦邦!”王媽媽捂著腮幫子,又是疼又是樂,臉上表情扭曲又滑稽,對著盛長權磕頭如搗蒜,“謝七少爺天恩!謝七少爺恩典!老婆子一定把林小娘伺候得……呃,伺候得她活蹦亂跳……哦不,是伺候得她平平安安!”
她激動得語無倫次。
“嗯,王媽媽有分寸便是!”
盛長權不再多言,只是最后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林噙霜,眼神深處掠過一絲冰冷漠然的光芒,他轉身,步履沉穩從容地走出了這間柴房,清瘦挺拔的背影,無聲地融入門外。
王媽媽直到盛長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盡頭,才敢真正大口喘氣,渾身像被抽了骨頭似的癱軟在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她一手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腮幫子,一手死死攥著那兩塊救命的金元寶,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冰涼的觸感,再看看地上昏迷不醒、額角還在滲血的林噙霜,最后回想起七少爺那溫和表象下令人膽寒心顫的雷霆手段……
她只覺得這盛府后宅,哪里是什么清流門第,分明是深不見底的龍潭虎穴!
“要是六姑娘能再來幾回……這潑天的富貴不就……”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自己狠狠掐滅!
想起七少爺那深不見底的眼神,她打了個寒噤,趕緊爬起來,拿起那塊素帕,小心翼翼地開始清理林噙霜額頭的血污,心中只剩下一個無比清晰、用金元寶砸出來的念頭:從今往后,她就是這柴房的聾子、瞎子、啞巴!今兒個這里頭發生的事兒,必須爛在肚子里,爛得比那盆臟水還臭!
誰說出去誰是王八蛋!
……
澤與堂。
盛長權打發走紫苑等丫頭,一個人坐在屋子里,靜靜地看著桌面上的文章,心思卻是轉到了別處。
“眼下,林棲閣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后面……就得關注春闈的事兒了!”
盛長權垂下眸子,提起一旁的毛筆,沾了沾墨汁,開始按照往常一般練起字來。
“只是,那日的賀弘文似乎是有些不對勁,而且,根據我聽賀家小二說,賀弘文母親最近……似有不對?”
“好像,對賀弘文的婚事,有其他的看法?”
因為跟著賀家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照著盛長權的性子,自然也是收買了一些人手,畢竟,盛老太太的意思,他也看出來了。
只是,相比較于齊衡,盛長權倒更看好賀弘文,故而,對于此事,他也不反對。
不過……
“看來,這件事還得注意下啊!”
盛長權收筆,只見紙上赫然寫著一行字
——“行百里者半九十,小狐汔濟濡其尾。故曰時乎,時不再來。終終始始,是謂君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