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將一身道服披散開,曲線仍舊青澀。
但就是這稚嫩的肩膀上,卻負擔著不算輕松的壓力。
“嘶...嘶......”
“那里好疼,輕一點。”
她微微弓著身子,聲音里伴著幸媽媽擦拭跌打酒的動作輕輕抽氣。
本來說好不會哭的,但此時小臉上已然滿是干結的淚痕。
實在沒忍住。
幸媽媽看著她這幅疼痛難忍卻努力堅強的模樣,心里像揪一樣的難受。
但一想到下午幸那副疼得滿臉淚水,卻依舊不肯結束訓練的模樣,又更是嘆息。
“幸。”
“唔嗯?”
少女的聲音里仍帶著剛哭過的低沉鼻音,顫抖卻漸漸忍住了。
川崎太太注意到這一點,稍微提高了幾分語調,似乎是在用較為積極的、卻又小心翼翼的語氣:
“如果幸以后找到伊織醬了,卻發現他沒有變成你想象中的模樣怎么辦?”
“......”
幸依舊跪坐在原地,沒有回答。
“人都是會變的哦。”
川崎太太動作輕柔的為幸擦拭著背后的傷口,手指盡可能的控制著力道,幫她按揉酸痛的肌肉。
“現在幸的努力,媽媽全都看到了。”
“但是呢,幸會不會把伊織醬想象的太完美了?”
“雖然伊織醬是很可愛、很聰明的孩子,但是我們家幸也不差吧?即便幸不是什么都會,我看你們也很般配啊。”
川崎太太的聲音輕柔平緩。
不是每個家庭的家長,都會將自己的無能代價轉嫁在孩子身上,將后代當做潛力股一樣望子成龍的。
她只希望幸能過的幸福、快樂。
希望幸以后能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她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樣就足夠了。
她們川崎家雖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貴的家族,但多少還算是有點底蘊,健健康康的多養活兩三代人,并不算什么問題。
幸完全可以不用這么拼命的。
更何況......
一想到椎名家如今的境況,川崎太太的目光不由垂落下去幾分。
即便賣掉公司、房子、土地和股份,也還剩下七個多億的欠款。
這么大的一筆數字,椎名家用什么還?
聽說,他們已經搬到靜岡了吧?
以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就算伊織醬確實是很可愛、很聰明的孩子,以后八成也會迫于家庭狀況早早從中學畢業,過上尋常社畜的平庸日常。
甚至,有可能會因為他父母的債務而過得更艱難一些。
幸和伊織,未來很難產生什么交集。
至于幫忙還貸?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川崎太太自認還是懂得的。
他們只是鄰居而已。
“幸?”
見幸一直不說話,川崎太太停下手里的濕棉花,歪頭過去喚了一聲。
“......”
幸仍正坐在地上。
沉默了許久,才忽然聲音有些低啞的開口問道:
“化療...很難受的。”
川崎太太聞言,不由愣了下。
幸的聲音卻仍舊十分平淡,像是在說與她無關的事:“吊水之前還只是難受,等到結束之后就會很惡心、想吐。”
“明明不冷,但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身體虛弱得連站都站不起來,翻個身都要手和腳一起用力。”
“每天躺著的時候,都會因為手腳忽然的麻痹猜想著一會兒是不是就要死了。”
“脾氣暴躁、易怒,一聽到聲音、聞到奇怪的味道,就會莫名其妙的開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