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似乎是察覺到身旁寺島幸那如錐一般鋒銳的目光,寺島景吾連上前的腳步都不由頓住,斯文溫和的笑顏不由頓了下,那副黑色厚鏡框的眼鏡下,一雙瞇瞇眼兩側的細微皺紋都隨之一緊。
“是我太著急了。”
“那,幸你和這位椎名君現在的關系是......?”
寺島幸這才上前一步,將車鑰匙交給寺島景吾身邊上前來的一名保鏢,聲音比平日里似乎冷淡了幾分:
“同學。”
聞言,寺島景吾不知怎么,居然露出稍有些遺憾的表情:
“只是同學嗎?”
“但是不是說伊織平常有租借的......”
“那是他的工作,請您不要混為一談。”
寺島幸姿態恭謹的回答著,卻明顯與寺島景吾之間隔著一層無形的厚障壁,疏離感即便是第一次見到的伊織都能看得出來。
“所以,請您不要在伊織面前說這種失禮的話。”
“幸......”
寺島景吾看著寺島幸這幅模樣,似乎很有些嘆氣。
椎名伊織在旁邊一腦門問號的看著這對氣氛略顯微妙的父女,不知道如何評價。
怎么這位真·霸道總裁一副生怕自家女兒嫁不出去的模樣?
寺島景吾聽到自家女兒這么說,一時間似乎也不好向椎名伊織表現出過度的親近,只得有些抱歉的朝著伊織的方向點點頭:
“實在讓你見笑了,椎名君。”
“請進吧,我剛好準備了些桃園屋的茶點。”
寺島幸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始終保持雙手放在小腹前,微微垂首的恭謹姿態。
可無論是神態、話語間,她對這位親生父親都明顯沒有絲毫的恭敬之意。
只是姿態而已。
椎名伊織對寺島景吾的這幅姿態倒也并不感到奇怪。
至少,在幸的面前,他一直是這樣的。
在這位商業天才將寺島家的產業做到了一定限制下的頂尖級別之后,他似乎就開始將重心從事業轉向了家庭。
似乎古往今來的大多數人都是如此,錢花夠了、女人玩夠了之后,就都會開始追求一些精神層面的事物。
不過,除了這個前妻留下的女兒以外,寺島景吾身邊并沒有幾個稱得上家人的人。
不管是寺島本家還是繼妻的崛尾家,都或多或少的跟他有了經濟或其他層面上的聯系。
有了利益牽扯,感情自然也就純粹不了了。
至于再生一兩個,那就更困難,甚至生下來還不知道是誰的。
畢竟商業聯合家族的夫妻之間,各玩各的這種情況簡直是再正常不過。
他們寺島家也沒什么例外。
久而久之,這個對他態度冷漠陌生的女兒,反倒成了他最后的港灣。
總之,是個標準的大叔級女兒控。
脫鞋、進門。
寺島景吾率先領攜著,帶兩人一同往里面走。
不過無論是身后的寺島幸還是椎名伊織,都對這間迷宮似的山城主屋還算熟悉。
“聽說,椎名君是今年的東大首席吧?”
“能在沒有人提攜的情況下做到這種程度,還真是了不起。”
寺島景吾一邊在前面帶著路,一邊放慢著腳步,語氣溫和的跟伊織搭著話:“今后有想過要從事什么行業嗎?”
“如果能順利向上考學的話,應該是醫療行業深耕。”
“目前的想法是主攻外科。”
外科掙得多,升資歷也快。
在日本這個年功序列仍為主流的固化社會中,算是少有的便宜事。
說話間,椎名伊織始終保持著謙卑的姿態,并沒有把寺島景吾那溫和的姿態當做理所應當。
能夠在年紀輕輕的情況下拋妻棄子與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商業聯姻,并且在短短十幾年打下如此龐大商業帝國的狠人,怎么可能是好相與的人物?
“哦?還要繼續考學嗎?”
寺島景吾似乎有些訝然,轉過頭,用那雙黑色鏡框下的瞇瞇眼觀察他,臉上始終保持著謙和的笑容:“我還以為椎名君會選擇向演藝行業進軍。”
“不夸張的說,椎名君是我所見的人中最為英俊的一個。”
“論容貌,我還真沒見過能與你相匹的。”
“您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