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配過任務之后,寺島幸居然沒有繼續看著伊織,而是從抽屜里取出一副眼鏡戴上,拿起筆翻開手頭的文件,很快便進入了工作狀態。
椎名伊織看著幸神色認真的模樣,先是莫名的有些出神,而后才漸漸反應過來,翻開手里的文件按照幸的說法進行簡單分類。
很遺憾,因為東大上層領導的工作方式偏于守舊化,而學生會的所有文件又需要最終歸檔到學校檔案庫,所以目前學生會內部仍舊使用較為落后的‘文件-傳真-電話-郵箱’傳統四聯。
所以很多在電腦上一個按鍵就能解決的問題,放到手頭上就需要開始一頁頁的進行印章、梳理。
主要是印章。
在日本,印章+簽名兩者合一,才是一個完整的‘認證過程’。
缺少其中一樣,哪怕按了手印都沒辦法按照正規認證進行確認。
雖然這幾年漸漸的開始有所改善,但是東京對印章的熱愛卻仍舊不減當年。
哪怕是伊織這樣的家庭,他在十三四歲打黑工的時候,也有了屬于自己的第一枚印章——主要是就是用來認證合同。
手頭隨意的翻看了幾輪文件,伊織雖然一開始并不熟悉這一流程,但是在隨手翻了幾頁,大概熟悉了一遍之后,就大概有所了解,很快就完成的粗略的分類。
等到整理完畢之后,見到幸那邊也同樣將文件整理成了幾部分,不過因為她還需要一份份翻看的緣故,速度比他這邊慢了不少。
于是椎名伊織也沒有上前打擾,只是坐在一旁的側位上,托著下巴靜靜的看向正在工作的幸小姐。
不同于平日里的冷冽平淡,或情動時的熱情似火。
處在思考、判斷狀態的寺島幸在椎名伊織的眼中,是一種介于很多情緒之間的中間態。
在快速翻看文件時,那雙平日里清冷的眸子也會像尋常少女一樣,很是靈動的滑來滑去,一目十行。
在遇到某些問題的時候,神色就會有些緊張起來,連眉頭都微微蹙起,然而思考結束之后的一瞬間又會顯得十二分輕松,眼角都似是提了幾度,內斂成優雅的弧度。
而且因為不常戴著的黑色寬厚鏡框架在耳朵上,長長的鬢角長發總是會不經意的從臉龐一側滑落。
這時候,她便會動作優雅而自然的倒提著筆尖,用指甲修剪齊整的尾指將那一縷鬢發挽起,撩到耳后,在這一整個過程中,眼眸都始終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材料,沒有被影響到絲毫。
全身心的投入進了工作狀態之中。
想到回憶中,那個連蝴蝶和飛蛾都分不清的病弱少女,椎名伊織驀然間便有了一種恍如隔世感。
大概是因為她能夠將全身心都投入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上,才能從當年那個‘笨蛋’成長到現在的‘寺島會長’吧?
椎名伊織單手托腮,望著寺島幸的側顏,心里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幸敏銳的回過頭。
目光恰好對上。
又很快交錯。
“這就全部完成了嗎?”
幸先是有些訝然的說著,伸長手臂從伊織桌上將文件拿過來,隨手翻了翻。
雖然她也清楚伊織不是那種喜歡應付事的性格,但是能做的這么快,而且誤差還不大,也確實令她有些驚訝。
“挺好的。”
然而,椎名伊織卻沒有接話。
他像是思索了一會兒,而后才繼續開口道:
“幸。”
“嗯。”
寺島幸沒有抬起眸子,只是輕哼一聲,示意在聽。
而后,就見椎名伊織露出帶著足足少年感的開朗笑容,直抒胸臆:
“你一臉認真的時候,很好看。”
在紙面上簽名的筆尖,平移三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