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賺多少?”
“一倍。”
“多長時間?”
“一年。”
“我TM要等你一年?”
“半年半年,手氣好,一個月也行!”
……
這臺詞?
邱導還真是赤裸裸地進行著諷刺。
易然不禁會心一笑,他喜歡這種調調,充滿了男人的浪漫。
于是。
劫了火車的張麻子,便帶著自己的一幫兄弟,準備假扮縣長,讓縣長當師爺,前往鵝城撈錢,張麻子順便換上了一身白西裝。
“弟兄們,上任鵝城。”
一個土匪頭子。
一身白色的西裝?
反正,易然覺得,這個服裝另有意味。
隨后,張麻子來到了鵝城,率先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儀式,充滿了一股子荒誕不經的感覺。
在這里。
師爺告訴他。
這鵝城有著一位黃老爺黃四郎,干的是倒賣煙土的大生意,乃是這南國的一霸。
順便還托人給新縣長送上轎子,以及,一頂禮帽。
“來者不善啊。”
“你才是來者。”
師爺在旁邊補充。
所以?
這是一部講述了一個土匪假冒縣長,和當地的這位惡霸斗智斗勇的故事?
易然好歹是老導演。
自然,對于一些常規的劇情發展有所認識,當然,即便能知道劇情的大體框架,但,怎么講述這個故事,怎么拍……這全看導演和編劇的功夫。
在這里。
師爺告訴張麻子。
前任縣長把鵝城的稅收到了90年之后,他們來這里壓根沒有油水可撈,來錯地方了。
“百姓都成窮鬼了,沒油水可榨了。”
對此。
張麻子不以為然。
“老子從來就沒想刮窮鬼的錢。”
“不刮窮鬼的錢,你收誰的啊?”
“誰有錢收誰的。”
師爺眉頭一抬。
“當過縣長嗎?我告訴你,縣長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繳稅捐款,他們交了,才能讓老百姓跟著交錢,得錢之后,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怎么才七成啊?”
“七成那都是人家的,能得三成還得看黃四郎的臉色。”
臥槽?
這臺詞夠大膽。
易然不禁肅然起敬。
邱木這臺詞,簡直直接寫通了好幾個行業的內幕,別問,問就是主播行業。
電影里。
張麻子不滿了起來。
“我大老遠地來一趟,就是為了看他的臉色?”
“對。”
“我好不容易劫了躺火車當了縣長,我還得拉攏豪紳,還得巧立名目,還得TM的看臉色?我不成了跪著要飯的了么?”
“那你要這么說,買官當縣長還真就是跪著要飯的,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門子呢。”
一句接著一句高能的臺詞,沖刷著現場的所有觀眾。
張麻子不禁狠狠地將一把槍拍在桌子上,笑著詢問:“我問你,這個能不能掙錢?”
“能掙錢,山里。”
“那這個,能不能掙錢?”
張麻子繼續拍著代表著縣長地位的驚堂木。
“能掙錢,跪著。”
“那這個加上這個,能不能站在TM把錢掙了?”
師爺一時間驚為天人,拱手作揖。
“敢問,九筒大哥何方神圣?”
“鄙人,張麻子。”
……
易然不禁笑了起來。
笑得分外開心,這么多年,他大概第一次覺得一部電影的臺詞可以如此地精妙絕倫。
充滿了隱喻。
用槍、用勢、用地位。
抓住了這些,意味著抓住了財富的源頭。
而這個時候。
電影尚且才播放到前20分鐘。
易然儼然充滿了期待,如果,按照這個正常的節奏和劇情保持下去,他覺得,可能他又即將見證了一個經典之作。
什么叫做經典?
經典并不意味著熱賣、得了獎,而是,多年之后,當我們繼續回望電影,我們,依然能從片海之中發現它的身影。
這,便是經典。
有時候。
經典并不需要獎項來認同。
而獎項卻因為經典而熠熠生輝。
不然。
縱觀前世。
《讓子彈飛》這部電影,從金馬到金像,提名很多,得獎?不可能。
這一點。
《我不是藥神》亦如此。
提名可以給你,但得獎?對不起,還有著很多優秀的文藝片在排隊,你們這些票房高的電影,還不夠格,最多給你一點別的獎項打發走。
想要得到最佳影片?
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