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說是路明非給他出了難題,但他的態度卻出人意料的和煦,看起來就像是責怪自己的頑劣學生在考試中作弊這樣的小事。
嗯,其實這個比喻也不太準確,與其說是在昂熱責怪他作弊,還不如說是昂熱在責怪他作弊被發現了。
“校長,你不怪我嗎?”
路明非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他的嗓子被諾頓的火焰灼燒過,現在該沒有完全恢復。
“你覺得,我該責怪你什么?”昂熱慢悠悠地反問。
“責怪你不該拼命攔住康斯坦丁,而是應該讓他在校園內繼續肆虐?”
“還是該責怪你不應該極致爆血,冒著失控的危險攔下逃跑的諾頓,而是應該讓他脫離學院的掌控,潛藏在暗處,然后偷偷使用滅世的言靈?”
“……可是我使用了爆血。”路明非下意識地回答。
路明非知道自己肯定打亂了昂熱的安排,但看起來,昂熱并沒有認為他做了錯事。
昂熱的語氣甚至是欣賞和贊揚的。
“你是使用了爆血,但是你只是把爆血當作了刀鋒,對準了復蘇的龍類,相比于你的功績,爆血這樣的小事不值一提。”
昂熱覺得自己的學生可能是傷到腦袋了,才會說這么蠢的話。
“為了屠龍而甘愿犧牲自己,化身惡龍,這是很難得的覺悟。”
“……”路明非腦袋有點昏,一時無言。
昂熱說的似乎并沒錯,但路明非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居然這么高尚無私。
路明非認為昂熱誤會了,他根本沒有這么高尚的情操,他攔住康斯坦丁只是不想讓他靠近老唐,殺死諾頓也只是為了逼他繭化。
這一切都是非常私人的理由,和覺悟無關。
昂熱沒有理會路明非的心里活動,繼續說:“我也不問你是從哪里得到的爆血了,學院里除了我,也只有一個地方能讓你得到爆血技術,以后有機會我會回獅心會看看的。現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值得嗎?”
昂熱忽然嚴肅了起來。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昂熱會問他這個問題,大腦短暫的空白了片刻。
昂熱看著路明非的眼睛:“你其實根本不用和康斯坦丁戰斗,更不用和諾頓生死相搏,這不是你的任務。”
“你是S級,但你畢竟只是一個一年級新生而已,沒有人會把這么重的責任壓在你身上,你甚至可以和其他學生一樣,藏在夜色中聽從指揮,對著復蘇的龍王開槍射擊就行了,但是你卻選擇了爆血和龍王廝殺。”
“你應該知道卡塞爾學院血統戒律第一條:一切以物理和精神手段提升混血種血統純度的操作均為絕對禁忌,認為對血統的改變將導致不可預知的后果!”
“你不僅使用爆血純化血統,甚至還已經爆血到出現了龍化的癥狀,按照秘黨的《亞伯拉罕血統契》,你現在就應該被送到南太平洋的小島,在監控下度過余生。”
“你本來可以安安心心地當一個完美的S級,但是你卻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爆血與龍王作戰,值得嗎?”
值得嗎?
昂熱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就像是一把有力的鐵錘敲擊著路明非的心。
似乎很不值啊。
你又不是上一世的衰仔了,這一世,你擁有尼伯龍根計劃和不要死的加持,實力在學院的混血種中都是頂尖的了,獅心會會長的位置都被楚子航內定了給你,怎么看可謂是前途光明,絕對的現充,多么美好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