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老歌像是風一樣回蕩在小貨車的車廂里,路明非一點點收攏了自己的心神,他需要用最好的狀態去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別出聲。”
路明非一只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起妒忌的刀鞘敲了敲小貨車的后壁,后壁發出輕輕的響聲。
“我也不想出聲,可是你放的歌太難聽了,吵到我耳朵了。”
車廂后面傳來了參孫的聲音,她就藏在車廂里。
鑒于目前王將應該還不知道參孫的實力,路明非帶著參孫是把她當作隱藏手段來用的,還沒想直接把她暴露出來。
為了避免參孫被王將提前發現,路明非沒有讓她坐在駕駛室里,而是讓她藏在了車廂中,與車廂內幾百把沖鋒槍為伴。
小貨車的車廂下有為參孫設下的暗門,必要的時候她可以從車底偷偷離開車廂。
“還記得我出發之前,我怎么給你說的嗎?”
路明非懶得理這個沒有欣賞能力的母龍,又敲了敲小貨車的后壁。
參孫像是背書一樣背了出來:“路上要聽話、要安靜、要小心,在動手之前就像雕塑一樣什么都不要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變成雕塑行了吧。”
車廂后傳來了輕輕的碰撞聲,然后參孫就徹底不說話了,想來是在安靜地扮演雕塑去了。
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路明非放慢了車速,讓雕塑參孫偷偷下了車,接下來的這段路參孫要自己悄悄跟著路明非。
路明非記得風間琉璃給自己提起過,他的言靈·夢獏可以當作一個探查技能來用,所以路明非也不能讓參孫和自己靠得太近,以免被風間琉璃發現什么問題。
如果風間琉璃出了什么問題,那他現在應該已經被王將控制了吧。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小貨車沿著道路不斷前行,水墨一樣山丘輪廓逐漸遠去的輪廓。
路明非打開了車燈,透過燈光仍然能看見不止的蒙蒙細雨,落在地上卻又幾乎沒有什么痕跡,就像是融化在了黑夜里。
一個穿著深紅色和服的男人站在路口,他手中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用來遮雨,腰間佩著黑鞘的長刀。
車燈照亮了男人修長的身影,在背后落出長而昏暗的影子,血紅的彼岸花在他的衣袖上開放,路明非不止一次地看見過這一身和服,這是只屬于一個人的盛裝。
風間琉璃,他來迎接路明非了。
一片漆黑的工廠藏在風間琉璃的身后,借助著車燈的燈光,路明非勉強看清楚了“吉田水產合資會社”的字樣,路明非跟隨導航而來,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在燈光的照耀下,風間琉璃仿佛和背后的工廠融為了一體。
路明非把車停了下來,卻沒有立刻下車,他坐在駕駛位上微微低頭,與此同時,風間琉璃也把傘抬高,露出了自己的雙眼。
雨水沿著傘脊而落,就像是一串白色的珠簾。
兩個人短暫地對視了一眼,路明非從風間琉璃的眼神中什么都沒有看出來,里面似乎藏著整片瘋狂的黑夜,又似乎空無一物。
路明非的心卻仍然小小地放松了些,然后他褪去了自己僵硬的表情,一點點擠出了燦爛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風間琉璃。
路明非拉起手剎把車在路邊停穩,打開車門就從小貨車上跳了下去。
“好久不見了,風間君!看見你安然無恙我真是開心。”
路明非熱情地打招呼,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跨過了和風間琉璃之間的距離,躲到了風間琉璃的傘下。
“還好你帶了傘,要不然我可就的淋雨了。”
路明非和風間琉璃湊到了一塊,肩膀貼著肩膀,顯得關系極好的樣子。
說話的功夫,蒙蒙細雨就忽然下得大了起來,億萬滴的雨水從高空墜落,似乎要把整個世界都掩埋,耳邊全是嘩嘩的雨聲。
“見鬼,我出發的時候還沒下雨呢,現在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