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孫子有望成為秀才,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供的。
在這個市農工商排位的年代,手藝人連農都算不上,倘若家中能夠出一位秀才,直接便鯉魚躍龍門成為士的階乘。這其中除了能夠身價攀升,那好處也是多的數不過來。
如此一來,又何來不供的道理?
但是張毅卻知道,想要中秀才其中坎坷又何曾如董老漢想的這般容易?
想要成為秀才就必須先成為童生。一年一度的童子試由本地縣令主持,三輪考試層層篩選能中童生的也不過寥寥幾十人。可就算是中了童生,后面還要經過四門府試,在一個層層篩選,百不存一。
如此算來幾乎就是千里挑一的幾率,說是千軍過獨木橋也不為過。
不知道多少人意氣風發,卻名落孫山,讀花了眼,考白了頭,可到頭來紅榜舉名者能有幾人?
或許董小虎卻有念書的天分,但那也僅僅只是天分而已,想要成為秀才.....至少張毅覺得幾年時間,不可能!
也正是這個原因董老漢一家節衣縮食,入不敷出卻正合了張毅的想法。
張毅道:“董大叔,古人有云,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令孫既然有舉士之才,作為長輩理所支持才對,縱然一時學問不濟,只要心有堅持,定然有所回報!”
“哎,我也是這般想!”董老漢又嘆了口氣,喃喃道:“只是說好三年又三年,三年之后還要三年,從小虎七歲開蒙,如今已然十年有余。花的銀子不說千兩,五百兩足有,可花了這么多銀子那秀才功名還是遙遙無望啊!”
一邊說著話,董老漢不由得指了指旁邊案臺上放著的一個食盒,道:“不瞞小哥你說,老漢一家現在別看著光鮮,其實連頓飯也是三分粗糧七分白菜,想要吃頓肉也是月初割上一斤,切成沫子緊著小虎吃,我們再沾點兒油花.....”
董大叔這一說就像是打開了閘門,將心理這些年的不安和心憂都道了出來,聽得張毅又是同情又是郁悶。
如果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董大叔的這位孫子是個讀書的好苗子的話,經過董大叔話里話外的東西一分析,他覺得很有可能不是這么一回事。
科舉固然難,可如果真的有天分的話十七八歲考個童生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就董大叔而言,三年又三年,之后還有一個三年,如此一來這董小虎讀書便足有九年有余。從七歲開蒙算起,再加上讀書九年,仔細一算這董小虎豈不是和自己一般年歲?
只是一個讀了九年私塾的十七八歲的讀書人竟然自己吃肉,讓自己的長輩看著....特么的圣賢書簡直讀到狗肚子身上去了!
雖然張毅同樣心有不憤,不過他卻也只能將話咽進肚子里,畢竟這事人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還真不好插手。
“董大叔,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畢竟還有希望不是?”張毅一邊安慰,一邊正色道:“只要董大叔愿意到我家報社做你的老本行,我愿意以一層干股相邀,不僅如此每月還有六兩銀子的工錢,就是不知道董大叔愿意還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