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無數名家彈琴的朱健淳也不得不承認,元建的琴聲已經能夠稱之為大家了,沒有什么好說的,就等著張毅的話了。
“琴聲是不錯,即使我是個門外漢,也覺得很好聽,但是總覺得其中還有些不美。”
元建跟朱健淳都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想要知道張毅接下來的話是什么,他所說的不美又在哪里。
朱健淳還好,等著張毅說下去是全然的好奇罷了,元建在好奇之外,還有些不滿。
到了他這個地位以后,像張毅這樣大辣辣的說不美的人幾乎可以說沒有。
要是朱健淳說的也就罷了,朱健淳是王爺,不管怎么說也是這個資格的,但是張毅,,不管是出身還是現在的地位,都不夠格直截了當的批評他。
“我聽這全曲,似乎沒有嵇康先生的那種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也沒有‘紛披燦爛,戈矛縱橫’之感。”
剛才還說是門外漢,現在卻說得這樣頭頭是道,元建不由得有些羞惱,“張公子不通樂理,又怎能聽出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又怎能聽出何謂‘紛披燦爛,戈矛縱橫’?”
沒等朱健淳出來打圓場,張毅便有些遺憾的對元建搖頭。
“元老此言差矣,真正的好樂曲,是沒有通不通樂理之分,也沒有門內門外之別,樂者以情動人,草木都有情,難道人有情還有這樣的分別么?”
被張毅這話堵得不輕,元建就差跳起來喊一派胡言了,卻不想朱健淳開口截斷了張毅跟元建二人的話頭。
“院長不曾受屈,又怎會有憤慨不屈?這彈琴便彈到這吧,我們喝酒。”
似笑非笑的看了朱健淳一眼,張毅也沒有不給朱健淳面子,這點小事,張毅倒是沒有多計較什么的意思。
“這是我親手釀的好久,院長嘗嘗?”將方才朱健淳斟給元建的酒重新推到元建的面前。
不情不愿的端起來抿了一口,因為心情的緣故被忽略的醇香,與清澈與渾厚疊加的口感在口中炸開,元建眼前一亮。
看著張毅似乎是有些嘚瑟的神色,元建說不出什么贊嘆的話來,只能夠猶猶豫豫的吐出一句,“不過爾爾。”
頗有些好笑的跟朱健淳對視一眼,張毅也沒有拆穿元建的話的意思。
“既然元老不喜歡的話,那我也不好面前,孝王殿下,還是我們對飲罷,可好?”
能夠少一個人搶酒喝對于朱健淳來說當然是好了,反正有張毅跟他一起喝酒,還有元建在旁邊表演變臉,朱健淳也不覺得無聊。
“自然是可了,既然元院長不喜,那我等也不能強人所難不是?”
跟張毅對視一眼,眼中只有對方能夠看見的狡黠。
沒等元建說出什么反駁的話來,朱健淳便跟張毅一唱一和默契的將話題轉移了開來。
這樣一來,元建可就是憋屈了,又拉不下臉來說什么,只能一點一滴小心的品嘗自己杯中的酒,每抿上一口,元建便是一臉陶醉。
見此,張毅心中暗自發笑,不過卻沒有說出什么讓元建一起喝的話來,而是。
“讓元老如此不喜,是張毅的錯。”彬彬有禮的搞了個罪,還沒有等元建從不平衡當中回味出來張毅是個什么意思,便聽見張毅朗聲道,“三郎,去外面的酒家給元老打壺好酒來!”
“這……”元建心中暗暗后悔,“張公子不必如此客氣,某沒有嫌棄張公子手藝的意思。”相反的,他還很是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