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睨著粉黛,語調冰冷:“下一次,娘娘若是再有什么出格之舉,你們這些下面伺候的人。都給朕死。”
粉黛和蘇嬈都聽得出,周衍沒有在開玩笑。
黑化值滿格的情況下,他做出什么,蘇嬈都不會覺得奇怪。
有太醫過來,替蘇嬈取下肩胛上的箭鏃。
之后,太醫正想包扎傷口,卻被周衍制止。
他看著蘇嬈慘白的臉色,笑了:“嬈嬈忘記了嗎?今日是你的封后大典,時間已經不早了,不能在耽擱了,你直接換上儀制,同朕過去。”
蘇嬈同樣是笑,說:“好,臣妾都聽陛下的。”
只不過他的話音剛落,粉黛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硬著頭皮,字字顫抖:“陛下,娘娘已經流了很多血了若是不包扎,只怕是撐不到典禮結束。”
這話聽起來,字字在理。
可是周衍只是冷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粉黛,說:“再多言,直接杖斃。”
這一天,南詔國皇后的登基儀式。
年輕英俊的天子握著皇后的手,在眾人的注目下,一步一步,走了上百級玉階。
世人眼中,他們看起來登對極了。
只有蘇嬈知道,離開明月樓的時候,周衍將隔著層層疊疊的衣衫,在她的肩胛處摸到了一手的濕潤鮮紅。
偏偏他只是淺笑瞇眸,眉眼慵懶地說:“嬈嬈要撐住啊,若是暈過去,可怎么好。”
而此時,蘇嬈終于走完了那一百級玉階。
她只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高臺之下,山呼萬歲千歲,禮樂之聲不絕。
高臺之上,周衍溫雅的面容在晨光之下好看到不可思議,可是話語也同樣冰冷得叫人心頭揪緊。
他低聲問她:“嬈嬈,開心嗎?”
蘇嬈唇色被胭脂染的鮮紅,可是臉色蒼白如紙:“阿衍開心,我就開心。”
典禮結束的時候,周衍抱著終于支撐不住昏迷的蘇嬈,快步朝著明月樓而去。
他對太醫院院判說:“朕的皇后不能有事。”
不僅太醫不明白,其實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不明白,既然是如此在意,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這么決絕。
周衍掩拳低咳,在慌亂奔走的人群中,看著自己掌心的血。
牽歡蠱之下,兩人性命相連。
蘇嬈若是死了,他也不能活。
可是她若活下來,周衍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
他心里都是恨,注定會讓兩個人互相折磨。
這一夜,明月樓燈火通明。
等到蘇嬈醒來,已經是次日晨。
她看見周衍坐在自己的床畔,平日里那樣細致整潔的一個人,此刻雙眼布滿血絲,一身頹廢。
他看著自己醒來,眼底分明劃過了驚喜,只是很快,又被漠然覆蓋。
蘇嬈用綿軟無力的手去扯他的衣擺,看著他眸色松動,才輕聲說:“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