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嬈一時急切坐直,便牽扯到肩膀處的傷口。
她忍著疼,掀開被子起身,舉步往外走去。
蘇嬈沒有找到宋沉衍,反而看見一樓的大廳,宋沉珂正在品茶。
蘇嬈還沒來得及開口,宋沉珂就笑著說:“你在找沉衍?”
蘇嬈點了點頭,之前的事歷歷在目,她不自在又尷尬,喊宋沉珂的時候,聲音比蚊子還小:“大哥好。”
宋沉珂放下茶杯,道:“聽說你受了槍傷,還是不要亂跑,去休息吧。”
蘇嬈沒有動,反而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大哥,沉衍去哪里了?”
“我和你說,不合適吧?”宋沉珂臉上流露出幾分為難。
蘇嬈見狀,連忙道:“是我一定要問的,和大哥沒有關系。”
宋沉珂這才溫和的笑笑,道:“那…我就說了。阿衍他啊,去香山了。”
蘇嬈一愣,之后同宋沉珂道別,忍者肩膀上的劇痛,一步步往外走去。
有下屬不忍見,小聲道:“大少爺,家主不是不讓說嗎?”
宋沉珂冷笑:“我的弟弟為她受了這么多苦,她憑什么不知道?”
......
蘇嬈在香山找到宋沉衍的時候,他正跪在香山的天階上,那樣高聳入云的天階,幾乎看不到盡頭。他彎了腰身,極低的俯下身,便是一步一叩首。
蘇嬈看得眼眶泛紅,問站在天階之下的下屬,道:“阿衍他...在做什么?”
下屬面露難色,字斟句酌地說:“家主被夫人您昨天的槍傷嚇壞了,今天天不亮,就來了香山。”
“這里的主持方丈說了,家主業債太重,所以才反噬了夫人。只要家主從山腳下開始,一步一跪的懺悔,到最高處的寺廟求來平安符,就能保證禍不及夫人。”
“可是這山也太高了,也不知道天黑了能不能爬完,夫人,你要不去勸勸家主吧。”
蘇嬈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聽到這里,也是鼻尖發酸,眼淚不自知落下。
她胡亂擦掉臉上的淚水,道:“我去陪他。”
于是這一天,秋日瑟瑟,她跟隨著他的背影,始終不近不遠地看著他。
看著他后背浸透了汗水,看見他沉靜而專注的側臉。
蘇嬈聽見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說:你看,他真的愛慘了你。
于是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他跪了一路。
她掩著唇無聲哭了一路。
到底是月上桿頭,更深露重。
宋沉衍從寺廟里求得平安符走出來時,就看見蘇嬈站在萬籟俱寂的夜色下,素白的小臉,紅著眼對自己笑。
她撲進他的懷中,鼻音很重的說:“阿衍,我們回家吧。”
他不再妄圖摘月,可是月亮已經奔他而來。
【黑化值:0%】
“好,我們回家。”宋沉衍語氣溫柔,輕輕抱住她。
這世間蕓蕓萬物,什么才能將你困囿不得掙脫?
你曾經以為,是死亡,除了死亡,一切都可掙開。
可是那個笑容甜軟的女子緊緊抱住你,用銀鈴一般的聲音說:“非是死,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