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韓容景額角的青筋直跳。
他重重閉上眼,壓制住已經滔天的怒意,才緩緩睜開泛著血絲的眼。
他壓低聲音,對著身邊的服務生說:“拿冰水過來!”
服務生心中不安,卻還是馬上照做了。
周衍看見韓容景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
三十歲的韓容景,足夠閱歷豐富,手段老練。
他站在那里的,壓迫感便是鋪天蓋地。
“周衍,不屬于你的東西,不要妄想。”
周衍低頭看著蘇嬈迷離的目光,她在聽見韓容景的聲音那刻,明顯瑟縮了一下。
她在害怕。
“韓先生,蘇嬈是人,不是東西。”周衍眉心褶皺加深:“我今天必須帶她離開,至于明天,她酒醒了若是想回到你身邊,我不會阻止。”
韓容景挑眉,眼底一片冰冷。
他輕笑,笑意冷酷:“你不會阻止?你有什么立場阻止?”
周衍不說話。
他沒有立場,可是他還是想要帶她走。
韓容景用無名指撫過眉尾,略微思索后,竟是笑了:“這樣吧,你讓蘇嬈過來,我只問她一句話,問完了,你就能帶她離開。”
周衍眉心擰得死緊。
二十歲的周衍,還是一個沉浸于學術研究的少年人。他不知道那些腌臢手段,世界干凈純白。
而韓容景繼續道:“不放的話,等等周伯父下來,你和蘇嬈都走不了。韓家不敢動你,周伯父卻不會對你客氣。周衍,你要知道,你今天能在這里和我說話,都是因為你有個好父親。”
他說到這里,捏住蘇嬈的手臂,將她扯出周衍的懷抱。
服務生端著一大杯冰水走了過來。
韓容景拿過,劈頭蓋臉的澆在了蘇嬈身上。有冰塊落在地上,如同破碎的鉆石。
蘇嬈驚呼了一聲,能聽出氣息不穩。
“韓容景,她喝醉了,你不能這么對她!”周衍語氣憤怒。
話音落下,他走向蘇嬈,不假思索的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替蘇嬈擦拭臉上的冰水,語氣慌張:“是不是很冷?”
周遭,安靜到沒有一點聲音。
韓容景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許久,他才說:“清醒了嗎?”
蘇嬈清醒了,動作遲緩的看向他。
韓容景看著一臉憤怒的周衍,話卻是對蘇嬈說的:“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要中斷一切和他走,還是留在我身邊?”
蘇嬈聽出他語氣中的威脅。
中斷什么?
大約是蘇漫的醫療吧。
蘇嬈終于反應過來她在做什么。
她在周衍有些悲哀的,破碎感很重的視線中,顫聲道:“我會留在您身邊。”
韓容景斂眸,遮住眼底的陰郁:“那就滾上樓去。”
蘇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她根本不敢看周衍。她就像是一抹魂魄,每一步都是漂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