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起身,眼底已經是破釜沉舟的決然。
蘇嬈總聽旁人說,韓容景愛自己。
她原本是不信的,可是這天,韓容景將婚戒遞給她,對她說:“蘇嬈,嫁給我,我把我的腎換給你母親。”
蘇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愕然看著他,半晌,才澀然開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說,我把腎換給你母親。”韓容景將戒指塞在蘇嬈手心中,輕聲道:“我檢查過了,我和你母親的腎是匹配的,只要你答應我,這幾天我就會配合醫生做手術。”
大約人少時總會有嫁給心愛之人的夢想,蘇嬈也不例外。
可是當現實血淋淋的擺在眼前,蘇嬈卻不能不承認,她沒有那么幸運。
她不能嫁給自己愛的人,可是似乎,能嫁給愛自己的人,也沒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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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嬈看見韓容景被醫生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緊隨其后的是自己的母親。
楊巋扶住想要上前的蘇嬈,輕聲安撫:“蘇小姐,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您不用擔心了。我們不要過去,影響醫生的工作,好嗎?”
蘇嬈慌亂點頭,還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已經結束了嗎?楊巋,一切都結束了嗎?”
楊巋的眼中劃過一抹復雜,韓先生這樣的手段,多少是有些不地道……
他這般想著,卻沒有流露出來,只是道:“都結束了,蘇小姐,您可以放心了。”
這天,蘇嬈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窗,看見韓容景和蘇漫躺在同一間房里,兩人都是面色蒼白。
于是蘇嬈拿了一本冊子,坐在監護室的門口,查閱著要如何照顧結束的病人。
外面又是紛紛揚揚的雪,蘇嬈坐在長椅上,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男人。
是周衍,他看見了蘇嬈無名指上的戒指,于是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轉身離開。
她幸福就好,至于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不是自己,并不重要……
蘇嬈和韓容景的婚期,定在了春天。
冰雪初融的季節,意味著生機,還有希望。
那是蘇嬈所經歷過的,最溫柔的春天。
不怎么帶著寒意的氣候,大片溫柔的陽光落在行人身上。
婚禮定在了海城市中心的教堂,所有人都說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唯獨可惜的是,韓容景和蘇嬈的雙方家長,都沒有到場。
韓家對這場婚事并不滿意,而蘇漫因為阿茲海默癥日日神情恍惚,精神不濟。
禮臺底下看起來很熱鬧,但是和他們有著最親密關系的人,都沒有到場。
蘇嬈對于這場據說耗費近十數億的婚禮,并沒有什么心動的感覺。
她唯獨記得的,是臺下的周衍。
他坐在那里,一身白色的西裝,手中是一束捧花。
他笑著說:“我代表容月過來祝福二位。”
拿捧花的,原本應該是伴娘。
伴娘不愿來,捧著花到場的人,成了周衍。
韓容景似乎已經忘記了一年前的齟齬,他笑容俊朗,拿過周衍手中的花遞給蘇嬈,道:“你和容月也要好好的。”
周衍笑而不語。
蘇嬈這才知道,周衍已經和韓容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