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她聽的實在費勁。可還是透骨冰冷。
她不是個聰明的,所以反應沒那么快。未必用的上幾個字,在她這里還積糊著。
“奴才只是太后宮里的,這些事插不上手。”她偏了頭,只想出這個理由。
廣祿點頭,“能不能插手,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一肚子的事,能告訴她的暫時只這一件。
“皇后,,,皇后那里的差事,你都先跟那九商量了,聽他的意思再辦。”猶豫半天,還是交待給她。這呆鵝,不跟她說清楚,怕她著了道兒。
一提那九,素格心里立刻松泛了許多。那九脾性雖大,見了她不是愁眉就是怒目,可她就是不怕他。這回那九分明沒搭理她,后頭卻替玉榮除了那么大一個禍患,她就是愿意信賴他。人跟人,真的就是投味,這種味,說不清道不明,卻能在心上實實在在的感到。
素格深吸了口氣,湖邊的春意盎然,垂柳新發的芽跟幾行梨樹上鮮嫩的新蕊向遠方延去,青青白白的,格外養眼。
空氣里有梨花的凜冽香氣,不過素格覺得這大約是自己的想象。她小時候住的屋子外有一顆百年的梨樹,每年落花時節,一片一片散落在后面小園子里,園子里有小渠繞行而去,她常瞧著那花瓣兒起起伏伏,隨波逐流的流到外墻去了。奶奶總是能嗅到梨花芬芳,她卻是聞不到,可奶奶說話時的顰笑,和家里那股子柚木家具的味道,大了以后,見到梨花就會像副畫讓她全記起來。
“奴才聽主子的,有什么事兒跟那爺打商量,奴才聽他的話,就跟聽主子的一樣。”
她嘴里恭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兒,那九不會害她,到時皇后要對貴妃動手,她就求那九去,興許那九有法子讓她躲過一劫。
本就是個心里不藏事的,有了應對法子,就輕松了。手里的盒子也不那么沉甸甸了。
廣祿看她容易的就高興了,心里發愁,她到底聽明白這里面的險惡沒?
可瞧著她樂呵呵的模樣,又想,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眼下她這樣的,快活一日是一日。
自己心里也忽然輕快了許多。伸手去她扎了兩把子鬏的發頂,摘下兩朵細小的花瓣兒——她在微風里走,卻沒想到頭頂上的梨花淘氣,墜在她發間不肯離去。
素格一下子沒料到,心里發緊,往后退了一下,訥訥道,“不敢勞煩主子,奴才自己來。”
廣祿不敢去瞧她的眼,她眼波清涼,被她瞧著,他渾身都舒坦松泛。可瞧久了,他怕入了心,從此忘不了了。現在他還根本沒有惦記一個人的資格,太耗心力。
他封住了心,卻攔不住心底剛起的念頭。往前走了幾步,探身折下一枝梨花,江南無所有,聊寄一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