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后抹葉子牌呢。太后今兒個不歇午覺了,許是想著游湖興奮了些,咱們這就進去吧。”
廣祿點頭,接過盒子,瞧也不瞧她,“你下去吧,方才跟你說的話,自己回去琢磨琢磨。”
素格應了聲“嗻”,恭順的垂首道是,給七爺行禮后,卻行幾步,自去了。
過了二月二,白日里越發的熱,到了晚間才有些涼風習習。素格喜歡值夜,值夜只是伺候太后,太后身子也康泰,夜里大多一覺到天明,不叫人伺候的。況且她跟玉榮不一樣,玉榮喜歡調度那些小宮女,她說話輕柔,還沒指派旁人自己倒先紅了臉。
瞧著快到宮門下鑰時候,忙緊走著趕去上差。
玉榮也在值房,她是上后半夜,這會子吃了飯沒事先躺下睡會。如今新開出了一個小屋子,原是給她們幾個值夜大宮女備的。素格進去時,玉榮正歪在炕上,一個噴嚏接一個噴嚏,哼哼唧唧在那兒直哎呦。
素格知道她又犯了花粉癥,每年春天都要犯幾回,犯起來就跟抽了福壽膏一樣,眼淚鼻涕一起流。就取了棉白紙,含了一口水噴勻,那紙便綿軟合度,用起來不怕擦破皮。這是她進宮才學會的一個本事,慈寧宮的宮女大半都會,噴的水霧要均勻細密,棉白紙既不能破,也不能濕,要練很久才能合老太后的意。
玉榮接過來,嫌棄的道,“你這要是捧給老太后用,怕不揭了你的皮。啊切,,,,瞧瞧,還沒使勁,就捅破了。”
素格就笑,“你就別挑剔了,要沒我做比照,怎么見的滿宮里個個都被你調教的極好?”再說了,這噴的紙都是給老太后出恭后用的,一般也輪不到她們大宮女伺候。
玉榮笑道,“那是,,,,”剛要嘚瑟,一波噴嚏涌來,便顧不得跟她斗嘴,連連伸手要紙。
緩了緩,問道,“聽說今兒個怡親王叫你伺候了?”
素格心里尷尬,這事沒想到傳的這么快,不過她也知道瞞不住。玉榮自小黃太監事后,雖然不能肯定是她出的力,可大致也猜的出八九,待她便跟松齡一個樣了。于是點頭道,“回塌塌時碰見的。”
玉榮審視的看她,“怡親王可應了你什么?”
素格噎了一下,“沒有的事,只是幫著送東西。”
玉榮有些不高興,賭氣道,“你要連我也瞞著,我也就不多事問你。你放心,就是以后你攀了高枝,我也不會眼饞,更不會巴結求你辦事。”
素格本來不想說起怡親王,可見玉榮生氣,心里又不安起來。進宮后玉榮她們待她極好,要是今日把玉榮得罪了,以后自己在宮里可就孤家寡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日子肯定不好過。
便道,“說起來是我臉皮薄,榮兒你別多心。怡親王是我旗主子,他讓我做什么我也沒話說,可我在他那兒就是個奴才,我存了心將來要出去的,這宮里的四方天,不是我能活的地兒。”
玉榮聽她鄭重其事,也知道她所言是真。素格性子淡淡的,從來不愿跟人爭,再說,她心高,不愿做妾的意思,也跟她和松齡言語間透露過。
這才擰了勁兒回來,點點頭,“可他跟你,,,宮里不少人都見了,你小心著,我瞧著老太后聽了不高興。仔細回頭審你。太后主子最不喜歡人吃里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