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林珠掐掐自己手,很疼,原來這些年來,佟大總管的無恥已經如此登峰造極了。
“于大總管而言,死一個宮女不值當什么。不過,大總管要我的命就值當嗎?難道老祖宗知道了會饒了您?我勸您眼界往遠了放。
您那主子燈油都熬盡了,就算皇后生下阿哥,于大夏又有什么益處?一個小小的孩子,身后是那樣的母家,又要來一次血雨腥風。。。。”主少臣疑,必然是又一場權力大洗牌。
她說到這里,忽然醒悟道,“哦,原來您佟大總管早打了主意換新主子?只是多尼又怎肯輕易信您?那么,您需要投名狀。”
烏林珠輕輕笑了起來,“原來我就是您的投名狀啊。”
佟六兒并不驚異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投靠皇后是他現下惟一的生路。如今朝里的局勢,除了多尼,沒人能撐起皇帝突然駕崩之后的脆弱天下。
這就是為什么烏林珠找到他時,他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
他跟烏林珠的打算不謀而合。烏林珠非要除掉貴妃肚里的孩子,他可以坐收漁利。貴妃的孩子沒了,憑著身孕,皇后便立于不敗之地,就算皇帝立時西歸也無妨。
將來誕下阿哥,多尼便全勝。在小皇帝長大之前,多尼可以一直攝政。
所以烏林珠在貴妃之后還想對付皇后的肚子,在他這里就不能夠。那包東西到手后,就要將她交給皇后。他佟六兒找到了真兇,能洗清皇后謀害貴妃和皇嗣的罪名。
“廢黜的皇貴妃一出來就殘害皇嗣,還欲投毒皇后,其心可誅,今日即被我捉住,不能饒你。”
“嗯,推一個小太監出來買毒投毒,再推到我身上,似乎十分說的通。想來今夜來之前,大總管把一切都早備好了。”
玩一套賊喊捉賊的把戲,他便替皇后立了大功。利用了烏林珠再親身殺了她,四兩撥千斤,佟六兒不費什么力。
佟六兒被她說破一切,并不覺有半絲尷尬。深宮里最重要一條,先要活下去,臉皮子值當什么。
烏林珠伸手將云露零落下來的幾縷青絲攬到耳后,凝視著云露沒有生氣的臉龐問,“那么,鮫人那邊你也打發了?”
佟六兒這時勝券在握,黑夜之下的北三所,現在都是他的人,也不怕跟她多說幾句,“是啊,你的人,怎么能留活口?萬一反口一咬,奴才說不清啊。”
烏林珠不理佟六兒的諷刺,點點頭,她相信佟六兒的能耐,否則也不會挑了他來合作。
風開始翻卷,筒瓦墜下的雨滴愈發急促,雨搭子已經毫無抵擋之力,飄進來的雨更加密了。
烏林珠緩緩站起身,語氣決然,“佟六兒,你想叛主另起門頭,跟我毫無關系,你算計我要拿我獻媚,我也不怪你,你錯只錯在殺了我的侍女。”
佟六兒見她此刻還強自鎮定,還糾纏什么錯不錯的,實在好笑,“那又怎樣,你到了底下再去告狀吧。瞧在你這包東西的份上,我保你個全尸,不扔到亂葬崗讓狗啃,已經仁盡義至了。”
他不想再糾纏,揮手道,“時候到了,送皇貴妃上路。”
青冥衛在宮里殺人自有規矩,首先不能見血,否則對上面不好交待。要不就是將人投井,做出不小心溺斃的假象,要不就是用人人手里都有的一根柔韌無比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