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格聽了覺得有道理。她是個自己能說服自己的。于是放下一顆心高高興興回去伺候太后睡覺了。
海若扶著皇后上了肩輿,一行人沿著幽暗的甬道回景仁宮。離的慈寧宮遠了,她才道,“素姑娘這份心志倒讓人敬服。宮里女子難得有個不巴望圣恩,不想往上爬的。主子您瞧著,她是真心的嗎?”
皇后扶額道,“打小她是個悶葫蘆,有什么也不肯說出來,心里主意拿的卻穩。雖是個庶女,心機眼界兒都有,我瞧著比寧嬪強許多。我只是奇怪,這事她是從哪兒聽來的?”
海若點頭,素格跟人總是淡淡的,處久了卻讓人很舒服。她倒是喜歡素格的性子。又聽皇后問,想想道,“興許是御前哪個太監得了消息,提前巴結來的?”
皇后長呼一口氣,緩緩道,“那樣也罷了。我擔心是。。不過,要真是那樣,倒也是好事。”她心里篤定了是廣祿。若是廣祿,肯費心指點素格,那他們兩個的傳言只怕有說道。無風不起浪。廣祿是個不好拿捏的,他有這個心思,不更好嗎?
海若不知道她主子想到了什么,不敢多問。其實宮女進位分,并不都指著懿旨。若是哪日皇帝一時興起,直接記名也不是不可能。到了那個時候,誰說都沒用,素格到底也還是逃不過這個命運。她猶豫要不要提醒她主子,最后還是決定不說。
皇后精明的那樣,又有什么是她想不到的?既然她黑白不提,自然是不想多生枝節。
停了會兒她想起來笑道,“那冰鑒等了這許久,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以后多送些冰去,那藥可以加些份量了。”
皇后搖頭,“回頭跟內務府打個招呼,太后用冰必須現取,每回不能取多。”
海若有些不明白,抬頭去瞧她主子,皇后點撥她道,“那東西外面放多了容易讓人察覺。不過份量倒可以加了。果然是好東西啊,沾上了就離不了了。。。。你沒瞧見,她今兒個見我多失望。”
海若恨道,“奴才都瞧出來了。她以為給主子灌了那么久的藥,這會子哪還能坐住胎。依著她的算計,這會兒主子該跟先皇后一樣,腹疼不止,人也該消瘦的沒樣子才對。說起來都是她的親孫子,怎么能這么狠心呢!”
皇后冷笑道,“烏林珠這么一鬧,咱們剛好抽手專心對付她。她不是要算計我嗎?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誰算計誰?!如今咱們天時地利都有了,我也算要苦熬出頭了。”
海若連連點頭,“主子隱忍了這些年,這份苦可不能忘。如今終是等到了他們母子互疑的局面。奴才瞧著都開心。”
她跟著皇后這趟去探病,倒不如說是炫耀去了。
從發覺坐胎藥有問題開始,她跟她主子日夜提心吊膽。既要避人耳目,又要跟仇人面對面周旋,一點點紕漏都不能有。主子有這樣的家世,反倒要遭這些罪,白日里高高在上的一國皇后,背地里活得多艱難吶。
現在她們主子挺著肚子到慈寧宮轉悠,慈寧宮里卻是一片愁云慘淡。
終是守得云開,等到了霽月澄明,也不枉了景仁宮這些年來的藏愚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