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祿有些意外,“她阿瑪的事一件告訴了吧?還有什么事兒呢?”
瞧眼那九裝模作樣的呆怔在那兒,咳嗽一聲道,“我想起了,哈密王前兩日特地送來一些雪瓜。剛好明兒個朝里沒事,我明日就去給太妃請安吧。”
那九腹誹道,那哈密王送的雪瓜宮里也不是沒有,他還特意扣下一些送到寧壽宮太妃娘娘那里的。倒難為王爺想了這個借口。
藍溪嬤嬤一個上午往寧壽門上瞧了三四趟,也沒瞧見王爺的影子。
不是說今兒個來的嗎,一大早那九就派人來稟告了,太妃就坐不住了,張羅著做什么米糕,又擺了各色果子,杏臻都已經到了,拿果子切了拌了蒸酥酪,鎮在井水里。說上回王爺吃了幾口就撂下了,想是怕甜,這回只放些果子,糖霜什么的一律不放,果子五顏六色的,好看的讓人直淌口水。
廣祿呢,早上又碰了幾件纏手的公務,皇帝又叫了他的起,打發完這些都快晌午了,便讓成安過去跟那九遞話,自己才慢慢悠悠往寧壽宮去。
這里那九叫素格,“今年的鐵觀音才送到,各宮里最愛喝的就數太妃娘娘了,萬歲爺吩咐了,給寧壽宮的多加一倍,這會子不忙,姑娘辛苦一趟,趕緊給送去吧?”
素格領了茶葉,知道必定是廣祿今日在那里,心頭蹦蹦的跳,又想一件事,把茶葉往松齡手里一放,飛快的回了一趟塌塌,就帶了個小蘇拉,奔著往寧壽宮去了。
正是晌午,她走得又急,一會子后背就染了層薄汗,往寧壽門里廊廡下一站,有些寒沁沁的。
那邊看門的太監問清了來意,歉意道,“王爺剛來請安,太妃這會子正在陪王爺吃飯呢。您先在這兒等會兒,我瞧瞧主子用完了膳,就給您通報。”
素格微頓了頓,只好道,“也好。”
論理御前來人送東西,是各宮主子的體面,甭說用膳了,就是睡覺也得叫起來。可太妃到底是長輩,說什么就是什么。
其實太妃平日也不這樣,只在廣祿來的時候,是誰也不肯見的。母子見面的機會本來就少,偶然來一次,沒什么大事誰也不能打擾他們娘倆吃頓安生飯。
她往一旁走了走,院落里綠樹遮蔽,很有些氣象。猛然聽到兩聲呢喃,往頭頂使勁瞧去,竟有那樣大一個鳥窩,上面嘰嘰喳喳的一家子鳥,一會子撲騰一下,倒像是要擠下來一只似的。
她正仰頭看,就聽簾子響了一下,里頭出來一個人。
女孩子打扮的清雅,梳著把子頭,瓔珞穗子在耳邊輕輕晃著,叫來一個宮女輕聲吩咐了幾句,那宮女應聲去了,女孩子理理發髻,轉身要進去,觸到她的眼神,微微一怔,徑自朝她走來。
“瞧您眼生,您是哪宮里的姑姑?”女子輕輕福了福道,她見了素格,只覺得眼熟,心里有些打鼓。這宮女,穿著普通,可那雙眼睛,卻清得透底兒。
素格有些慌張,手足無措道,“奴才是在乾清宮伺候的,奉了萬歲爺的旨,給太妃娘娘送新茶來的。不知您是?”
這女子打扮不像宮女,可也沒聽說寧壽宮有哪位郡主公主住著呀。
女子傲然道,“我是來陪太妃娘娘說話的,叫杏臻。王爺這會子在里邊跟太妃說話呢,要不您呆會兒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