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腳踏上鋪了被子,那侍女極有眼色,知道今晚上她要值夜,又拿了一個大大的引枕來給她靠著。
留了一盞燈,侍女跟太監都退下去了,她才覺出有些疲累來。
自己這樣反客為主的樣子,也不知道旁人會不會笑話,這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望向床上的人,仿佛覺著他的面色紅潤了一些。心想大約是燈光的緣故。不過她對廣祿的相貌其實不大記得清,每次記住的,只是他澄澈清冷的眸子,跟像是涂了口脂的嘴唇。
他躺在那里,讓她肆意的瞧著。
奶奶第一回見他,就驚為天人。雖然奶奶愛夸大其詞,可到了廣祿這里,卻是怎么夸都不過分。
她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生的這樣好。皇帝也好看,是那種收斂的好看,總覺著遠。但廣祿的好看卻是讓人瞧了還想瞧,一面心生羨慕,一面又想追隨。
他的鼻梁,直棱棱的,在燈影里勾起來,就是仰臥著,也俊朗無缺。這位爺真是取了天地精華,怎么生的這樣好看卻不娶女人。
她伸手又去探,沒有發熱。她又去瞧腿上,位置有些尷尬,那箭離人命根處只三寸。
她想起舒蘭。
皇后像是永遠在月華中活著的,而且活得永遠一個人,永遠是淡淡的。
她心里覺得就算他們倆打小生情,舒蘭也是配不上王爺的。
說不清哪里不搭。其實兩個人都是活在云端的人,出入自帶芳華。
可舒蘭雖不失氣度,但跟王爺比肩,就退了一大截。
她想了想,王爺是風光霽月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萬人仰視的。舒蘭卻總讓人覺著透著假。就連那氣度,也像是偷來的,用在她身上總不對味。
她這里胡思亂想著,又懨懨的怕廣祿熬不過今晚。
若是熬不過,她也算跟廣祿共渡一夜,她忽然為了這個想法有些歡喜。
床上的人瞇眼瞧她許久了。
她湊近打量他的時候,鼻息撲來,他嗅到一股女兒香,差點沒把持住。
一燈杳杳,外頭廊下的燈,還有窗頭的一輪明月,靜謐的圍住了他倆。
沒想到受傷之后,能得到跟她共處的時光,她在他身邊,真實的,帶著清香和呼吸的,離他僅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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