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府里如今戒備森嚴,門口明的暗的侍衛增加一倍還多。
鏡春齋里,廣祿將手頭的密函折子攏到一處,仔細的看了起來。病了這些時日,積壓的消息太多。
成安匆匆進來,進門揮退屋內侍衛和太監,瞧廣祿看得認真,走到一旁取西洋剪來,挪開料絲燈罩,將蠟燭頭剪去一截,再罩上,案頭明亮了一大截。
廣祿看完手頭的函件,扔了一邊,另取了一堆翻看,出聲問道,“有事?”
成安恭敬拱手答道,“回爺的話,那頭得了消息,已經開始準備動手了。”
廣祿抬頭凝神看了會子燈,“這么說,那封信起作用了。”
成安瞧著他的王爺,眼里盡是服帖。“是,皇后在景仁宮見了多大人的福晉,兩個人關門說了半日,咱們的人進不去,不過福晉出宮時下得暴雨,她借著撐傘功夫傾了些雨水,福晉袖子濕了些,便取出來一封信函塞到另一只袖籠里。奴才想皇后必定是將信抄錄給了多大人。派人盯緊皇后府上,后半夜就召集了十余死士。奴才的人不敢打草驚蛇,沒敢個個都跟,現下只盯了一個,正在摸他們動手的具體時辰。”
盯的那個也是極警惕的,可上回成安他們已經找到他在春熙樓相好的一個紅妓人,給了銀子再稍微嚇唬了一番,就答應替他們套話了。
廣祿起身點頭,如今粘桿處越來越能干了,這些事難不住他們。
成安肚里到底藏不住話,他們爺也太神了,這一番謀算,大夏沒幾個能猜到。
“爺您太圣明了,奴才一直擔心那封密函,要是被多大人瞧出來不對,后頭就不好辦了。”
如今大夏的形勢實在混沌一片。
皇帝不知究竟什么打算,目下且病在乾清宮不起,也不見人,貪墨案跟邊境戰事膠著著,廣祿遇刺養傷,前兵部尚書在大牢里;
還好有雅布撐著。
多尼因跟廣成牽涉太深,如今縮頭躲起來,暗里卻跟皇后聯手,宮里。。。。
宮里兩個女人快要生孩子了。
群龍無首,情勢波詭云譎,旦夕生變。
如今只一個亂字。
攪亂這一切的,就是他。
即決心大事,廣祿是不怕那些猜疑忌憚的。清明祭祖回來,他便拿兵部開刀,這件事最后引發出親王遇刺的天字大案,他也白白受了一刀。
要將多尼從深水后拽出來,他不得不壯士斷腕。
但單只簡單引出多尼怎么夠,于是他授意成安,密切關注多尼動向。他的怡王府就是風暴中心,那段時間,瞧著王府處處警蹕森嚴,可他卻把鏡春齋放了空。
鏡春齋是怡王府機密中樞,來往信函,密件,各方情報,都匯總至此。要想刺探,這里最是關鍵。
說起來汗顏,他一邊跟素格你儂我儂,一邊留出機會試探。
倒是沒想到,真抓住了細作。
他知道那個小太監偷信的事兒后,便命成安暗里追蹤,先不要驚動。不料暗哨回話,發現小太監并不是多尼派來的,他身后,竟是那位在宮里養胎怡情的皇后。
那日跟素格在湖邊說話,他心不在焉。就在他跟素格發誓自己一生一世只求一雙人的時候,他腦袋一激靈,想出這個釣魚上鉤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