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回一趟宮去。
她很想知道誰要她性命,還敢在景仁宮動手。
還有呢,打暈后她好似迷迷糊糊醒轉過來,四處黑漆漆的,雙手被縛著,嘴里塞的汗巾子,外頭有人輕聲說話,聲音很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她自己想著,聽著奶奶在一旁嘮叨,便有些煩。她現在最想跟依墨打聽,有好多事兒呢。比如立太子了嗎,寧妃還,活著嗎?自古去母留子,她覺著皇后不像是會留下小太子的生母的人。
舒蘭,唉,皇后到底趁心了。
二爺,只怕不高興。
小阿哥甭管從誰肚子里爬出來,只要是皇帝的,二爺這輩子跟那大位可是無緣了。
保一個沒牙的嬰兒,還要對付他的姥爺,死對頭多尼,二爺的路,怎么覺著越發的艱難呢?
對了,得設法見一次廣祿。也不知道他得空不得空。這會子他應該最艱難,最孤立無支。雖然她幫不上什么,可她覺得,興許他這會兒會想見她。
有些話,廣祿沒跟她說透,她卻聽明白他的心思。
在廣祿心里,大夏是第一位的,幼帝不是好選擇。
要依著他,革除積弊,更新吏治,推行新政,實在刻不容緩,這個時候,奶娃娃即位不是好事。于大夏,恰是危險。
下午她借口午睡,把人都趕走,只留下依墨。
“宮里頭有什么消息?”她胡亂比劃著,好在依墨很快領會了,兩個人便“說起話”來。
依墨摸了摸后脖子,“我也不知道姑娘想知道什么,您又知道什么。這么著,我從那晚上您回來講。”
宮里劇變,皇帝薨逝,小阿哥登基,舒蘭成了皇太后。現在爺跟福晉日日都進宮去服孝。爺得知皇帝歿了時,呆了一會子,把家里的銀錢都拿出來,交給永常,讓他給大家分了,萬一有什么,讓他務必救出姑娘去。
不過府里眾人有良心的居多,都沒拿銀子。要跟爺共渡難關。
福晉從那日您回來就下了死令,除采買外,所有人都不得出門。二門齊嬤嬤的兒子來瞧他娘,門上也都攔下了。這幾日大門緊閉,爺跟福晉進宮也是走偏門。
少爺來了幾次,姑娘都沒醒。少爺站在那里只掉淚。
少爺怎么沒見?對了,沒跟您說,大姑娘也生啦!少爺打大姑娘發動就過去守著。為啥?您這么聰明人還想不明白?那頭福大人忙著宮里伺候皇后主子,根本沒功夫回府,迎來了阿哥又接著要送走皇帝,得了親孫子,也只說知道了,再就沒消息。小福大人呢,那幾日不知忙什么,也沒功夫回府。到現在孩子面還沒見著呢!
論理兒少爺去不合適,可您是這個樣子,奶奶得守著您,府里可不就沒人啦。只能讓少爺去坐鎮。還好順順利利生下來了。
您說大姑娘也是,非趕著跟皇帝家一道生孩子!算起來,她發作那天,宮里頭也發作了。可咱們大姐兒費了老大的勁,愣生到了第二天。
聽少爺回來說,小福大人是得了新差使,要往關外去一趟,送王爺。您說說,剛回來沒多久,他就又要往那冰天雪地去。誰?還能有誰呀,就那位旗主子呀。脾氣不怎么好的那位。不過心地還不錯,幫過咱們大姐兒,收拾了那個狐媚子小婆婆的那位,就少爺叫他二爺的那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