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是大行皇帝走后,第一回進宮。
新太后還在景仁宮住著,慈寧宮里頭歇著前太后,還沒冷透呢。
該見的禮都得有,這就好長的功夫,他要哭得肝腸寸斷,誠惶誠恐謝罪,自己一聽大行皇帝去了,一下子就躺倒了,如今好些了,又趕上太皇太后去了,沒盡奴才的本分,是他的不是。
太后舒蘭自然陪著她阿瑪要哭一會兒,說些皇帝去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前朝的事還要他公心體國,要依仗他。
自然一一應下。
海若領著人進來,給二人擰了帕子凈面,這才重新奉了茶,閑雜人等都攆出去,父女倆好說私房話。
新太后便問起那晚上可受了傷。
那晚的事,是他跟新太后商議好的。本想將廣祿堵在府里一網打盡,誰料人家那兒早得了消息,張了口袋等他來鉆。
傷倒沒傷著,可這口氣難咽下。那晚上,廣祿是綁了他來宮里的,他堂堂一個承恩公,軍機首輔,就那樣被捆住,扔在午門外,簡直顏面盡失,這也是他后頭在家養病的緣由。
知道他沒傷著,自己的閨女自然知道她阿瑪的惱怒,卻不提。
可多尼心底一直存著疑呢,“太后,為何不治廣祿的罪,竟由著他去北邊帶兵?您這可是縱虎歸山。”
其實木已成舟,他不過是不高興。在他心里,就該當時處死廣祿,不留余患。他想了很多理由,可怎么都說不通,所以還是女人做事不知其中厲害。
他的口氣倒沒讓太后意外。
就為著這個,她也得留著廣祿。
廣祿如今是拔了牙的老虎,她手里攥著他的要害。可若沒了廣祿,對付她阿瑪,她沒什么成算。
舒蘭微微沉了臉,不快道,“阿瑪這是跟女兒說家事呢,還是跟本太后商議國事?”
多尼愣了下,這有什么可分的,如今國事就是他多尼的家事,家事也是他的國事。
歷來家國一體,太后,權臣,和幼帝,他們不就是一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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