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扎強忍一下,道,“勒爾貝走了,我瞧他根本不擔心這些人。”
都統是跟他出生入死的人,他卻根本不在乎落入怡王手里的后果。想來他有足夠的信心,知道都統不會背叛他。
怡王一指那個只剩一半肉皮的人,“是條漢子。可惜效忠的主子太薄情寡義。”
原來這就是那位都統。
怡王從坐的虎皮椅上起身,“這里氣息不大好,簡王跟我出去說話。”
他一起身,屋里的人都扎手行禮,怡王笑吟吟攜了鄂扎就走。
綁著的一個終是忍不住,大叫道,“王爺,王爺,陳旗東市鐵匠鋪子。”
另一旁那個恨恨的瞪他,頗有拿眼戳死他的憤慨。
怡王頓了步子,回身瞧成安,“聽見了?一個漏網之魚都不能有!”
成安本不抱希望了,這時聽見大喜過望,又聽主子下了死令,忙接了令,這頭讓收拾著,外頭就召集了人往那地方去。
成安的人都是粘桿兒處的精兵,去抓嫌犯自然有自己的套路,堵門放水,張袋子逮貓,都不用擔心。
廣祿拉著鄂扎出來,深呼一口凜冽的風,“這些死士清理干凈了,白月才能安安心心過。”
鄂扎臉色就變了。他看那兩個就不像是草原上的人,原來是死士。至于是誰的死士,他不用問也能猜到。
所以怡王一路來,一路有人跟著追殺。現在死士在陳旗扎了窩,不除便不能安生。
拿都統來嚇唬他們,大約也是就手了。
他對廣祿原先還殘留的一絲不服這回也沒了。起初他以為廣祿不過是虛名在外,那些仗,靠的無非是下頭人拼命。他見過幾回廣祿,都是不愛多事的形骸,今兒才知道他的殺伐手段。
他點頭道,“草原的白月很熱鬧,這回絕殺了死士,一來給那頭殺殺威,二來,現在要進出喀爾喀得等到明年三月了,今年可以過個輕松的新年了。”
廣祿回頭看看他,微微一笑,“是啊,聽說過白月,但從來沒過過。跟京城應該很不一樣吧。”大雪封山的另一個好處,素格也出不去了。這個新年,他可以輕松下來,跟她好好享受一個冰雪新春。
這也是他必須趕緊將多尼的死士清除干凈的用意。否則一群不要命的人總是盯著你,什么也干不成。
“過了白節,大家就賽馬摔跤吃全羊,熱鬧的很。到時候二爺可要跟我們一起樂一樂。去年是阿瑪走了,憋壞了他們,”鄂扎指一指校場上跟怡王親兵正摔跤的猛士,“今年怕是要好好打一場獵!”
“這個天氣,有野味嗎?”廣祿感興趣的問。到了草原,打獵可是最有意思的征戰了。不過眼前白雪莽莽,野獸很難出來吧。
“有啊。就是冬天捕大家活才好,毛皮厚,剝了給二爺做一張熊皮座墊,那皮毛,油亮亮的最好不過了!”掰指頭又數,“狐貍,獾,野兔,狍子,林麝,還有紅嘴喜鵲,運氣好也能碰上。”
所以男人,哪怕像鄂扎這樣素日好脾性的,骨子里也有嗜血的本能。廣祿知道,冬天才叫狩。冬天出來的野獸都是餓出來的,雪地里,靜靜的守候獵物慢慢走進埋伏,才是狩最動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