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在屋內響起：“是我。”細聽之下，說話之人的聲音有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
月光如水，窗前那道忻長的身影映襯得十分清晰。晚歌沒有聽出聲音中的異樣，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心頭還有幾許緊張。
一張瑰麗的面孔出現在晚歌面前，五官精致無暇，鳳目深邃幽靜，嘴角還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顧北宸負手而立，清冷的面容上泛著暖意，沒了白日里的冷漠疏離。
“顧世子——”晚歌下意識出了聲，她的聲音輕靈悅耳，并無女兒家的軟糯。
顧北宸輕“嗯”一聲自證身份，同時捕捉到晚歌眼底閃過的驚艷之色，他心中高興不已，小姑娘仍和當年一樣沒有變。
“世子深夜造訪所為何事？”晚歌回過神來問。
掃過小姑娘穿戴整齊的衣裳，顧北宸反問：“你不是在等我？”話說得歧義，然而他的表情卻是一本正經的。晚歌暗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顧北宸趁機打量身前的少女，烏發長至腰際，杏目清亮，美得動人心魄。他背后的左手緊握成拳，面上不露半分。
被人看穿晚歌也不扭捏，她落落大方道：“我的確是在等世子。”
“為何等我？”顧北宸笑著問。
晚歌目光不偏不倚直視顧北宸：“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世子？那鐲子是不是也與世子有關？”
“你真想知道？”顧北宸沒有意外之色，晚歌微微頷首道了聲“是”。
顧北宸緩緩道：“我可以告訴你，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晚歌凝了凝眉，看出她的猶豫顧北宸開口解釋：“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也無損你與侯府的名聲利益，你大可放心。”
她是相信他的，只是乍然聽到有所要求，難免會產生遲疑。恍神間，腕上出現了一個鐲子，晚歌知道那是赤鳳。
“世子，這是——”晚歌還是有些不解。
“你用它將我引來，現在可以物歸原主了。”顧北宸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笑得燦若朝陽。
晚歌有片刻的恍惚，反應過來卻不想發出半點聲響，好像那樣就會破壞眼前的美好。
“此鐲名喚赤鳳，你要時刻戴著——”顧北宸囑咐晚歌。
晚歌沒作聲，顧北宸又“嗯”了一聲，尾音上揚似在誘哄。
晚歌當即僵直了身子，木訥地點點頭。顧北宸傾身上前在晚歌耳邊低語：“赤鳳可在關鍵時候派上用場，所以不能取下或是遺失。”
清冽的氣息鋪面而來，耳邊的溫熱令晚歌楞在原地，充滿無所適從，這一反應卻極大取悅了顧北宸。
“近來我不在京都，你若有事便去找如意軒的曹掌柜。”顧北宸繼續道。
晚歌緩過神從善如流應下，顧北宸凝視著她良久才道：“這次匆忙不便多言，來日再和你說。”
小姑娘的面上仍有些許茫然，顧北宸不由低笑出聲，隨即推開窗欞消失在夜色中。
晚歌就那樣一直站在窗前，腳下如同生了根，久久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