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岳是那種只能我負天下人,天下人不能負我的性格。他隱忍這么久,終于宣之于口,可見心中多恨。可亞麗覺得這是好事,他吐露了心事,恨意,才有間歇接納她去刷好感。
“對啊。”亞麗并不否認:“如果不是你急功近利,想要迅速往上爬。接近譽王,也不會被我拉上賊船。就勢將你攪進昏水之中。你受傷是意外之事,那你又憑什么恨我呢?”亞麗幽幽道:“房岳,記得你在沁州說過的話嗎?你說我們像是同一種人。自己做的選擇,沒有必要后悔懊惱。”
她說得輕松,房岳卻呼吸急促,想要辯解,卻又無從開口。因為打心底,他認為亞麗說得一點沒錯。
自己的選擇,自己承擔后果。事情也沒有糟到完全沒有希望的地步。
記得他父親去世的第二年,他高熱不退,他母親只知道哭,這個屋子里哭了那個屋子里哭。他又熱又渴,感覺自己全身的水分都蒸發了,聲音也發不出,只能迷迷糊糊間聽他母親逢人哭訴。可就是不知道給他喂一滴水,喝一碗藥。
從那個時候他便知道,遇事只能靠自己,自己的選擇就去執行,后悔無用,只能向前。
想起以往的事,房岳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他從新審視亞麗。不得不說,亞麗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她遇事不慌,處理起來都是利益最大化,如果不談其他,真的是很好的伙伴。獨木難支,房岳也是懂得這個道理。
見房岳平靜下來,亞麗也恢復了笑靨。“我買了端午桃,又脆又甜,削給你吃啊。”房岳嗯了一聲,不再抵觸。
亞麗想要哄人開心還是很有一套的。體貼入微她會,小意溫柔她也會。漸漸的,隨著她的每日造訪,房家被她哄得團團轉。特別是房岳的娘親,每日都要來跟她憶苦思甜,將房岳的事情說個來回,將房岳父親的事情也說個來回。
聽來聽去,亞麗也明白了。房岳父親在世的時候,房家還算富戶。可是他死得早,娘親不頂事,原本還算富庶的家庭敗得很快。房岳也就在世事的磋磨中變得越“厲害”。
“岳兒小時候可貼心乖巧了。哪里像現在,可怕......”房岳娘親說起他,絲毫沒有慈愛,只有怕懼。亞麗向房岳房間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他已經能起身了,偶爾會坐在窗戶前看上一會兒書,小昌子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替他翻著書頁。
應付完房岳的娘親,亞麗又去房岳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這才往回走。房岳在恢復中,可是亞麗的直覺中,自己的好感刷得并不足夠。昨日她夢魘了,看來是“造物主”嫌棄她的進度慢了......
回到自己家,楊天卻等在院中。
他自從升官之后就變得炙手可熱,亞麗很久沒見到他了。如今他卸去了滿身的苦大仇深,正直熱切的青年面貌便展現了出來,變的愈加的惹人喜歡了,不少高品階的官員都愿意將女兒嫁給他。
“亞麗!”見到亞麗,楊天很高興。他今日好不容易得閑,來尋亞麗,哪知她出了門,只得在院子枯坐。等了一天,肚子都已經咕咕叫了。“楊大人。”亞麗微微揚起嘴角笑著喚他。楊天有些不好意思:“你我故交,不用如此,你還是叫我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