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房間要冷很多。但是亞麗此刻也不怕冷了。她兌好水,找來一些相對整潔保暖的衣物。給自己洗了個澡。
整整兩個月,她求生的欲望都很低迷。多在回憶她略微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生。這一洗漱,整個人輕松了不少,原本混沌的思維都清晰了,甚至有種自己并沒有被感染的假設。那個犬牙印那么淺,而且自己當時只是煩躁和食欲不振。
這么久以來,自己也只是持續這個癥狀。自己又是為什么會認定自己被感染了呢?有些事情并不能細想。一細想就會發現出不對勁。
不對勁,自己不對勁好久好久了。其實從礦山回來,自己,房岳都不對勁。似乎兩個人都變了。
亞麗還要再進一步深想。突然聽到門響。
這個門早已經破破爛爛了,沒辦法上鎖,亞麗剛剛壓了個破布條把門合縫了而已。現在房岳輕輕一推,就走了進來。
亞麗瑟縮一下,抱著身體抬起驚訝的臉朝向房岳。房岳和玫瑰明明已經睡了啊?怎么?難道他是有什么話要背著玫瑰和自己說?就知道他不會那么絕情......
亞麗驚訝之余又燃起一點點希冀,她剛剛已經洗完了一遍,因為食欲不好,原本還算豐滿的她變得有些單薄,蜷縮在浴桶中,蝴蝶骨凸起,頭發也濕漉漉的梳在腦后,露出光潔細膩的額頭。兩個月的晝伏夜出,她的肌膚更加白了,整個人不由得散發出一股可憐的意味。
她現在的樣子自然比不得玫瑰明艷,既然比不得,那就走另一種路線啊。亞麗沒有像以前那樣出口叱責闖入的房岳,她睜著杏眼,帶著幾分濕意的看向房岳。
夜晚太冷,原本升騰的熱水汽漸漸沉積下來,屋子里又變得冷氣森然,泡了一會兒亞麗就覺出了冷。可房岳就這樣站在門口,一聲不吭。屋子里的光線也很暗,只有外面的雪色返出來的冷白光,讓他的表情甚至顯得有些陰冷。亞麗的希冀也在在這種表情下慢慢冷卻下來。
房岳不離開,亞麗也沒辦法從水里出來。兩人對峙著,亞麗知道自己現在容貌不佳,也沒有挑逗他的心思,只希望他快快離開,自己得以從水里出來穿上衣服取暖。
但房岳就靠在門口,既不往前也不做聲。過了許久,亞麗都快冷得上牙打下牙的顫抖起來,他才發出一聲輕嗤,然后轉身走了。
亞麗也顧不得房間門沒關好,顫抖著起身將自己擦干,又嚴嚴實實的穿好衣服。她找來的衣服都是附近民居搜羅來的,能保暖干凈就不錯了,談不上美觀精致。可此刻她顧不得美不美,冷得透心入肺的時候那些小心思都被她撇得干干凈凈了。
利落的收拾好,亞麗便走回了灶房,待在火邊好一會兒才暖和過來。房岳和玫瑰各自睡在墻邊的睡袋里,就好像他剛剛站在門口只是自己的幻覺一樣。
房岳變了,亞麗想。當然,也許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就像自己,有各自各樣的樣子,但骨子里從來都只是自私冷漠,他、她所表現出來的好,都只是為了索取,索取別人更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