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對方這語氣,時羨魚猜那東西八成是休書。
果不其然,送信的人走后,沒過多久,她就聽見來自對面廂房的咆哮——
“謝律!你竟敢休我!你這狼心狗肺的無恥之徒!我和你不共戴天!!!”
時羨魚隱隱感到不妙,打開房門,恰好看見李伶靜從屋里出來,手里提著一把裁衣用的大剪刀,直往外沖!
枝兒臉色煞白的跟在后面,想攔也不敢攔。
時羨魚略微蹙眉,意念稍動,一只通體雪白的大角羊堵住了門口。
李伶靜腳下踉蹌,手里的剪子險些扎在大角羊身上,她愕然看著眼前的羊,怒火被這場意外掐斷了。
時羨魚站在房門口,問道:“你這是沖出去要行兇嗎?”
李伶靜扭頭看她,眼眶發紅,卻不是哭的,而是怒的,緊緊攥著手中剪刀,回道:“道長,我不甘心!當初謝家缺錢,我們家給錢,如今謝家不缺錢了!就想把我一腳踹開!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我今天就是拼著同歸于盡,也要找謝律他要個說法!”
時羨魚無奈看著她,撇了撇嘴角,說:“這樣吧,我們先演習一遍,你把我當作謝律,我看看你怎么給自己討說法,如果真能討到說法,我就放你去找他。”
李伶靜呆住,愣愣看著她。
時羨魚雙手攏進袖子,平心靜氣道:“開始吧。”
李伶靜看看她,又低頭看手里的剪刀,“道長,我……我……”
“你現在這個表情還不錯。”時羨魚淡淡點評,“如果是剛才那副表情,估計沖到謝家大門口就要被家丁攔住,見都別想見到謝律。”
李伶靜咬住唇,眼睛更紅,泫然欲泣。
怒火消退,而心底的委屈洶涌如潮。
時羨魚輕輕嘆了口氣,“你心里其實比誰都清楚,這么沖過去,只會被謝家再羞辱一番,就算你真那么厲害,用一把剪刀要了謝律性命,刺殺朝廷命官是要償命的,到時候別人會怎么議論?他們只會說,如此暴烈女子,難怪謝律會休了你。”
李伶靜眼睛閉上,終于沒忍住,淚水落了下來。
“道長……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在家時也有爹娘寵愛,為何嫁給他謝律后要被這樣作踐?就因為那丫鬟比我先有兒子嗎?如今婆母不喜我,丈夫厭惡我,奴仆輕視我,我身為正妻卻不如妾室,背上生不出子嗣的名聲,還要連累家中母親與姐姐也被安上污名,我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時羨魚問:“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李伶靜吸了吸鼻子,終于冷靜下來,紅著眼道:“我與謝律成親不到三年就被休棄,此事絕不能善了,我要先回去告知爹娘,看父親母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