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聞言輕笑,“他誰也不愛,只愛自己,其實這樣也好……要真換一個情深義重的,又哪來我們現在的日子?”
她抱起湯婆子,慢慢撫摩,閉上眼睛輕聲說:“去把我們私下買的銀絲炭燒上吧。”
“哎。”丫鬟應了一聲,去另一側小屋里取炭。
雖然香芷之前失了勢,但她有錢,有手段,依舊攏著這一院子人心。
謝律大約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在冰冷的屋子里等著炭火燒暖時,香芷這一屋子丫鬟婆子,已經早早用上最好的炭了。
…………
翌日,謝律把管家權收了回來,重新交到香芷手里。
這管家權,要也就要了,但謝律此人的行事風格,是無論做什么事都要在大義上站住腳,故而沒少教訓二夫人。
就像他將妻子的丫鬟收房,原因是妻子性情過于暴烈,現在收回管家權,原因是二夫人行事不端,總之要找個服眾的理由。
但二夫人受不了這委屈,立刻一狀告到老夫人面前,直呼自己冤枉——貪墨公中的銀子往娘家貼補,這種罪名她是萬萬不敢認的。
老夫人年事已高,被二夫人鬧得頭疼,只能叫來兒子們一起對質。
謝家二爺自是站在自己夫人這邊的,抹著眼淚對老夫人說:“是我沒出息,連累自己的妻子也被人看輕,當初我們是瞧三弟實在忙不過來,出于好意才會幫忙照看生意,要知道會被三弟疑心,無論如何也不會接這燙手山芋啊。”
二夫人也撲在老夫人身邊哭訴:“三弟在外為官,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天氣一冷,客人不見多,菜價漲了又漲,原來的價格已經沒法從農戶手里收菜了!不僅如此,店里每日用的炭和蠟燭一點沒少,后廚的大廚小工都等著領工錢,還有家里前前后后的年禮年貨!下人們等著領錢好過年,酒席宴客都得提前訂菜買肉,哪哪都是花銷,我忙得分身無暇,三弟怎么能冤枉我把錢貼補給了娘家?!老天有眼,我連自己屋里頭的炭都不夠燒,哪有余錢貼補娘家啊!嗚嗚嗚嗚……”
謝律被二房吵得焦頭爛額,他確實沒有證據,可家里現在沒錢是明擺著的。
“二嫂,家里原先沒開酒樓時,銀錢也不曾這般捉襟見肘……”
“三弟這話是何意?是覺得如今開了酒樓,就能賺來大把錢嗎?沒看見錢,就是被我貪了去?”
二夫人不留情面的道:“三弟怎么不想想,原先家里有這么大的宅子嗎?有這么多的下人嗎?如今你在外為官,家里也置辦了新宅子,買了家仆美婢,為你撐足臉面,這些難道不需要錢嗎?房屋修繕,下人們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