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喪尸的眼睛許久沒有睜開,它還不能思考,只是本能的覺得閉上眼睛迎接死亡會好一些。
最起碼有一點點尊嚴。
雖然它也不理解尊嚴是什么意思,但這并不影響它維持自己的尊嚴。
許久,許久。
它好像,還活著。
一個小時之后,它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早已沒了兩人的身影。
木匠喪尸呆滯的眼睛里閃過一抹欣喜,踉蹌的轉過身,拿著刨木頭的工具,又開始刨木頭了。
死里逃生,刨個木頭慶祝一下。
沙沙沙――
地上的碎屑越來越多,木匠喪尸呆滯的歪著腦袋看著地上的碎屑。
一聲微不可查的,沉重的嘆息聲響起。
木匠喪尸呆滯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無奈,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工具,極其緩慢的蹲下。
咯吱咯吱。
僵硬的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詭異扭曲的手指朝著地面上撈了撈,勉強撈到了一些碎屑。
僵硬的胳膊不好彎曲,稍微一動,木屑就刷刷刷的往下掉。
木匠喪尸花費了五分鐘的時間站了起來,又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走向了里屋的一個更小的房門前。
幾片碎屑被扔在了里面的屋子里,碎屑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落在了一堆木屑上方。
木匠喪尸就像是藏寶貝一般,笨拙的扭過腦袋,看了一眼周圍。
怕有人看到它的寶藏。
確認沒有人之后,木匠喪尸伸出詭異扭曲的手指,用五分鐘的才堪堪把一根快要斷掉的手指搭在了木門把手上。
勉強關上了門。
隨后,木匠喪尸又緩緩的蹲在地上,抱著幾片碎屑,朝著里屋的小門里藏寶去了。
對于正常人來說,這不過是一件非常無聊又耗費精力的事情。
連神經病都不想耗費這么長時間干這件事情。
對于木匠喪尸來說,這是它末世以來的唯一一個娛樂方式。
是的,娛樂。
它還不明白快樂是什么,只知道這樣的行為它并不反感,甚至比血肉更讓它癡狂。
這大概是它生前多年的木匠工作留下的執念吧!
人死了,還想著自己的工作。
家具廠的老板要是還活著,完全可以給木匠喪尸頒發一個愛崗敬業獎。
……
白兮苧坐在自行車的后座,微風吹動她的劉海,吹不動她一臉的愁容。
“你說,我是不是太心慈手軟了?”
白兮苧聲音悶悶的。
明明喪尸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敵人,殺人殺喪尸,她也沒有心理負擔。
可小落的死,和木匠喪尸那呆滯眼睛里的憂郁,讓白兮苧無比心亂。
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那些表情呆滯的嗜血怪物。
也可以沒有心理負擔的殺死那些心懷不軌的壞人。
對于那些沒有敵意甚至看起來有些可憐的喪尸,白兮苧下手的時候,心里盡是猶豫。
“小苧永遠是最好的,最溫柔的。”冷夜白輕輕笑了笑,“小苧想殺誰便殺誰,想讓誰活,就讓誰活,無論是喪尸還是人,只要你喜歡,都可以。”
小苧的選擇,就是他的選擇。
“那你呢?”白兮苧頭輕輕放在冷夜白的背上,輕聲問道,“你覺得什么是該殺的,什么是不該殺的?”
冷夜白并沒有思考,直接脫口而出。
“該殺的是那些會傷害你們的人和喪尸,沒有不該殺的。”
只要是觸及到他的底線,世界上沒有不可殺之人,不可殺之喪尸。
他的底線,就是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