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與錢掌柜年歲相仿,是隔壁茶鋪的東家。
孫掌柜長著一雙極其精明的細長眼,他不請自坐,也不理會錢掌柜,只對葉清染道:“這位姑娘,咱們都是生意人,自知這其中艱難,本就是小本買賣,稍有不慎莫說盈利,身家都得賠進去。
我說這話雖是有些討人嫌,但我這人嫉惡如仇,最是瞧不得那坑蒙之事。
我也不怕得罪人,當著錢掌柜的面與你交個底,錢掌柜這鋪子地段是好,但鋪子晦氣,您若是盤下了,也是十有九賠啊!”
錢掌柜臉色更是難看,葉清染掃了兩人一眼,眉頭微挑,勾唇笑問道:“如何晦氣?”
孫掌柜細長的眼中浮出笑意,得意的掃視著錢掌柜道:“姑娘有所不知,這間鋪子前不久可死過人!”
小伙計終是忍無可忍,為自家掌柜的出頭道:“你又來胡言亂語!我們店鋪何曾出過人命?
不過冬日里一個醉漢凍死在了街上,恰離咱們店鋪近了些,你便到處嚷嚷咱們店鋪晦氣。
我家掌柜寬厚,不愿與你這等人一般計較,你卻寸進尺,不知收斂,真是好生不要臉面!”
孫掌柜冷冷一笑,“我們東家談事,哪里有你一個小伙計插嘴的份?
再者說,若非你們店鋪晦氣,那醉漢怎么偏偏死在了你家門前呢?”
小伙計氣紅了眼,攥拳道:“誰知是不是你蓄意所為?我家鋪子盤不出,你家鋪子不就有機會了?”
兩家鋪子緊鄰,但論地段格局還要數錢掌柜的鋪子更好一些。
孫掌柜目光閃了閃,拍案道:“一個小伙計都如此無理,足以瞧得出你家掌柜為人!
這位姑娘,今日我這一番言論皆是為了你好。我家鋪子雖然也對外盤接,但那鋪子盈利有余,我也不急著脫手。
反是有些人急于獲利,姑娘該小心些才是。”
葉清染頷首,起身道:“既是如此,那便去孫掌柜的店鋪看看吧。”
“好嘞,您這邊請!”
孫掌柜臉上堆滿了笑,極盡殷勤,臨行還不忘側身對錢掌柜露出輕蔑得意的一笑。
“掌柜的,這孫掌柜著實欺人太甚了,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攪和咱們了!”
“唉。”錢掌柜搖頭嘆了口氣,“他雖咄咄逼人,但倒也不算說謊。
做生意講究個“順”字,咱們鋪子卻有些晦氣。”
小伙計怒其不爭,“掌柜的!您就是脾氣太好了,那姓孫的就是個小人,您越是容忍他,他便越蹬鼻子上臉,若不是他,咱們的生意何至于這般慘淡!”
若是他能做主,早就把隔壁給砸了!
“這位小兄弟說的不無道理。”清冷的女音自門外傳來。
兩人訝然回頭,只因葉清染是第一個在聽聞那些事后再度踏足他們店中的人。
葉清染行至兩人身前,唯露出的那雙眼冷清又凌厲,“錢掌柜,良善與好欺是可是兩回事。
您被欺壓這般久,難道就真的不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嗎?”
錢掌柜經商多年,脾性雖好,但看人卻不差,他一下子便瞧出眼前這少女絕不簡單。
“姑娘想說什么?”
葉清染牽唇,笑意涔涔,與以往的溫婉截然不同,“錢掌柜,我們不妨來談一樁雙贏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