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若是再猶疑,這一線生機也沒了!”葉清染的話中隱有威脅恐嚇之意。
弘武帝如何聽不出,可他此時哪里還生得出怒意,只沉聲道:“你可敢立軍令狀?若你有膽量,那從此時起,你與常寧的命數便連在了一起!”
他想救女兒,但他手中的珍寶也不是何人都能拿來冒險的。
葉清染只輕輕掃了弘武帝一眼,弘武帝竟在一個小女子眼中看出了一絲輕嘲。
葉清染沒有應聲,只抬手,隨口與御醫道:“銀針拿來。”
一年歲尚輕的御醫承上了自己的銀針,險些被其他御醫用眼神殺死。
他摸了摸鼻子,退回人群。
他身為御醫本該同仇敵愾,但他覺得這姑娘剛才著實太酷太帥了,他實在忍不住倒戈相向。
葉清染抽出銀針,未等楊醫正再開口提醒,葉清染第一針便落在了蘇凝筠的眉心處。
眾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趙皇后用力握住弘武帝的手,才強迫自己沒有尖叫出聲。
“你真是膽大包天,你怎敢……”
“閉嘴。”葉清染未抬頭,只全神貫注的望著蘇凝筠,聲音雖輕,但出口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我診病時不喜有人嘈雜,誰若再開口,便請陛下將人請出去,否則若公主有個萬一,便請陛下連同那人一并治罪!”
御醫們皆不服氣,小小女娃竟敢如此狂傲,可不管他們心中如何作想,此法倒是頗有成效,果真無一人再開口。
弘武帝:“……”
所以,他剛才,是被人指揮了嗎?
這種個感覺還真是陌生。
葉清染幾根銀針皆落在蘇凝筠的大穴之上,每落一針,一眾御醫都不由自主的隨之咧嘴。
這何止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簡直都有吃老虎的膽量了!
那些皆是人體大穴,莫說公主病體孱弱,便是扎在正常人身上,力度或準頭差上分毫,也有性命之憂。
可葉清染落針卻極快極穩,仿佛這些針是插在蘿卜白菜上,而非扎在堂堂公主殿下身上。
蘇御目不轉睛的望著落針的少女,眸中光華愈盛,宛若拘了天上的星子在其中,明亮皎皎。
“皇祖父,皇祖母。”蘇御輕輕開口,“小姑母的氣色是不是好了一些?”
葉清染落針的手極快,導致殿內眾人已經無暇顧及其他,視線皆落在她那雙玉手之上。
蘇御此言一出,眾人才順勢望去,果然只見蘇凝筠慘白的嘴唇有了些許血色。
雖只是極細微的變化,對于弘武帝與趙皇后來說卻是一道曙光,讓他們再度看見了希望。
弘武帝再度望向葉清染,少女凝眸蹙眉,玉手執針,鳳眸中寒光泠泠,弘武帝在她身上看到了就連眾多皇子皇孫也沒有的風華傲骨。
“接下來的幾處穴道在公主心口處。”葉清染淡淡開口,聲音疏冷。
趙皇后會意,與弘武帝道:“陛下,臣妾在這里陪同便可,您去外殿歇息吧。”
弘武帝憂切的望了蘇凝筠一眼,點了點頭,率眾人退出了內殿。
楊醫正深深擰眉,仍不肯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女娃會有什么醫術,他還想再勸,內侍恰好領著宋大夫進殿。
宋大夫聽聞常寧公主突發心疾十分驚詫,他每隔一日便會進宮為常寧公主請脈,她脈象雖弱,但算平穩,不應無故發病。
他恐有變故,特讓寧安去尋東家稟報此事。
“陛下,草民這便去為公主殿下診脈。”
楊醫正掃了宋大夫一眼,沒好氣的道:“宋大夫來晚一步,已有比你更厲害的神醫正在為公主陛下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