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染抬頭之際望見了眉目染笑的程昱,一身淺藍色的長衫襯得他無比清俊。
“程公子。”
見葉清染起身,衛錦悠也轉身望了去。
眼前的男子相貌不算卓絕,但自有其氣度風華。
他眼中點綴著光,明亮而溫暖,更為他增色不少,便是與貌美無雙的葉清染立在一處,甚至都未有遜色。
見兩人似乎很是熟稔,衛錦悠皺了下眉,她對出現在這里的男子都存了兩分戒備。
“葉小姐可用過午食了?聽說童仁坊有間面館,味道甚是不錯。”
葉清染正欲搖頭,忽想到了什么,轉而點頭道:“也好,悠兒,我們一同去吧。”
……
蒼穹一舉成名,一日之內彈劾了戶部尚書、一品將軍還有靈蕊縣主,百姓對政事大多無甚興趣,是以街頭巷尾傳頌最高的還是蘇靈蕊仗勢欺人之事。
童仁坊的一條巷子中,幾個婦人圍坐閑聊。
“那靈蕊縣主果真霸道,小小年紀便有這般惡毒的心腸,好在陛下英明,狠狠懲治了她。”
“權貴人家都是那般,自幼耳濡目染,能有什么好的心腸?”
有人不贊同道:“你這話說的便以偏概全了,那太孫殿下也是太子殿下所出,卻溫和良善。”
“太孫殿下是太子妃所出,靈蕊縣主身份雖高,但說白了還不是小娘生的,怎能與太孫殿下相提并論?”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百姓即便說的唾沫橫飛,其實也不過拿其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朝堂之事不是他們所能管的,與他們的生活也無甚關系。
可對于臨安各府來說卻皆有波及,而首當其沖最為惶恐的便數曹府了。
曹侍讀恨不得捂著雙耳行走,免得聽到街上的紛紛議論。
在百姓心中,他們曹家是可憐的受害者,而蘇靈蕊則是狠辣的罪魁禍首。
可在朝堂來看卻并非這么回事,他們曹府是造成曹成蘇靈蕊被奪縣主之位,被陛下杖責的直接原因。
那些畏懼太子,畏懼胡家的官員對他皆避如蛇蝎,唯恐與他扯上牽連。
便是曾經交好的友人,此番也都敬而遠之。
他在翰林院便宛若透明人一般,沒有一絲存在感。
曹侍讀心力憔悴,告假回府,結果這一路上聽到的皆是眾人對蘇靈蕊的謾罵。
他們每罵上一句,他的心就涼上半分。
回到府中,曹夫人也不讓他有片刻安寧,逮住他便罵道:“我就說那個喪門星留不得吧,她克死了她母親,如今又要來克你,我們全家都會被她害死!”
曹蕊是曹侍讀的原配夫人所出,如今的曹夫人只是她的繼母,“靈蕊縣主是太子殿下最疼愛的女兒,待他回臨安,可會放過你?
那些原本與我們交好的人家現如今皆躲了起來,府中的幾個哥兒姐兒也不用再相看親事了,全都出家做和尚尼姑算了!”
曹夫人原本在為自己的兒女相看婚事,可此事一出,所有人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將曹府的帖子全都退了回來。
曹夫人咄咄逼人,拉著曹侍讀好一番念叨。
曹侍讀被說煩了,一甩袖子,嚷嚷道:“那你說該怎么辦?我現在還能怎么辦?”
曹侍讀何嘗不氣,他也不愿看女兒被人欺負,可對方是太子的女兒,他拿什么找人說理,唯有讓女兒忍下來,對大家都好。
可也不知道她抽的什么瘋,竟敢去金殿告狀,害得曹家滿門都被連累。
“誰讓你一早不肯聽我的話,若你早早把那個丑八怪嫁出去,不就沒有這么多事端了?”
曹侍讀也來了脾氣,“你還有臉說,你也不看看你找的是門什么親事,蕊兒若真嫁了過去,你讓我的臉往哪放?”
曹夫人為曹蕊相看的是個地痞無賴,他寧愿女兒當姑子,也不能嫁到那般的人家。
曹夫人冷笑著道:“她那張臉都廢掉了,看著便讓人作嘔,有個男人愿意要就不錯了了。
再者說如今她得罪了太子府,官宦人家更不會要她,你若再將她留在府中,我看你這官也不必當了。”
這句話正說在曹侍讀的痛楚上,他皺起眉,面露糾結,曹夫人知他動了心思,心中一喜,還要再勸,忽聽下人急急來報,“老爺,夫人,不好了,!小姐在外揚言要與曹府斷絕關系!”